又对那军官道:“我们有证据的,你看,你看,飞鱼服。”说着就夺过夏仪的包袱,把飞鱼服扯了出来。
这一扯,却只有一副袖子,他尴尬地捧在手中:“撕烂了撕烂了。”
几个士兵哈哈大笑起来:“还锦衣卫呢,笑死人了。”
“你是来埋汰军爷的吗?”军官怒视周楠:“姓名?”
周楠:“周楠。”
“好,记下来。”军官就接过关甲早准备好的笔,在花名册上写了一笔。
詹通再也忍不住了,刚到午后,还没到他发烧的时候。就骂道:“肮脏可鄙的贼军汉,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淮安府安东知县,打不死你。”
“哦哦,一会儿是锦衣千户,一会儿是七品知县,当我是傻的呀?如果是,腰牌、文凭、官引、路条拿出来给我看。”
詹通:“没有,本大人没有,你带我去行辕见上官不就知道了。”
军官暴笑起来:“你当我是傻的吗,没有这些东西,凭什么叫我相信?”笑完他脸一冷:“再废话,打不死你,你叫什么?”
“本大人姓詹,怎么了,我可是裕王府……”
“住口,少给爷爷说疯话。”军官提笔在花名册上写了一笔,念道:“兹解到江阴县状元街刘家所出丁壮一名,充实军中,姓詹,名大人。”
周楠瞠目结舌,詹大人,这名字好呀!和明朝历史名人王大臣一时瑜亮,哼哈二将。
军官写完把笔一扔,对手下道:“捆了这三个流民,带回军中。”
周楠制止住正要暴走的詹通:“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去了军营好歹能混个三饱一倒。”
又对那军官道:“我们自己走,希望你能够为今日的言行负责。”
军官冷笑:“还真当你们是什么大人物,哄谁呢,走走走。”
又朝卫老板一笑:“二叔,弟兄们都辛苦了,你看这鞋袜……”
卫老板笑着将一枚银子递过去,骂道:“怎么少得了你的,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你,谈钱太伤感情了。”
军官嘿嘿笑道:“二叔你还真当我是个不晓事的小孩子啊,你拿这三人抵役,至少抵了六十两银子,才给我这点钱,看到你是长辈的份上,就不废话了,权当帮你一个忙。”
说毕,感慨:“谈感情伤钱啊,古人诚不欺我。”
周楠本以为这次被充军是带到城中的唐顺之行辕,到时候见到有见识的官员,再表明身份不迟。眼前这个军官就是个不晓事的,同他也讲不清楚。
可跟他走了一路,却出了城。
可怜詹通又开始发起烧了,而夏仪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十里地竟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竟是一座小城镇,名曰:杨舍镇。
地方破大,规模仅比江阴县城小些,驻了上千人马,分属于十几个不同的单位。到处都是仓库和新建的土围,显然是唐顺之军的后勤补给基地,一座不大不小的兵城。
周楠看情形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去一线部队就好,战场上刀箭无眼,说不定运气不好就被倭寇死杀死了。而以詹、夏两位老哥的身体,上战场自然是有去无回。
其实,周楠也是想多了。唐顺之治军甚严,没经过严格训练的,又精通操船之法的壮士还真进不了一线部队。
要知道主力作战部队的配给极好,战前有开拨前,战斗是又要发银子激励士气,战后还有犒赏。军队是讲究出身的地方,你一个外来人还挤不进主力战兵的队伍。
也就是干些运输物资一类的脏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