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既然答应给梅朴一个头名,好歹也把题目告诉我呀,也能早做准备。否则,若是梅老三的作文实在太差,大家也不好交代,必须将可能出现的一切漏洞都堵了。
史杰人脸难看起来,高声骂道:“你这厮好生可恶,须知科举何等要紧,君子取功名,宁在直中取,莫从曲中求。你也是十年寒窗读过书的,圣人之言都忘记了,回去之后好生读书。”
说着就气恼地拍了拍几上正在翻阅的书籍,将周楠赶了出去。
先前史杰人还说得好好,转眼就翻了脸,周楠不觉有点莫名其妙。
既然做了礼房师爷,周楠自然到礼房做事。还有十天就是县试,报名工作正在紧锣密鼓进行当中,这一忙就忙到中午。
这个时候,老水就带着一个少年走进来,拱手赔笑:“恭喜周师爷,这是我家侄儿,今日来礼房报名。”
周楠接过那个少年的履历一看,此人姓水,名岳,表字归尘。现在过继给水家一个无子的亲戚。那远房亲戚也算是县中的大户,人称水员外,周楠以前和他也打过交代。
周楠记起老水以前那小人嘴脸,心中就来气。将报名的帖子一扔,淡淡道:“不行,不合规矩,我不能给你们报这个名,回去吧!”
“你……”那个叫水岳的少年书生捏紧了拳头正要理论。
老水忙喝止侄儿,谄媚地对周楠说:“周师爷,却不知道是何缘故?是的,国朝有祖上四代有从事贱业者不能参加科举的规定,不过,我侄儿现在不是过继给水员外了吗?”
周楠淡淡道:“是合规矩,可你侄儿连祖宗都不要了,依我看来品性也差得很。科举乃是为国家取士,考的是道德文章,取的是道德之士。这种不忠不孝之徒,可不能放过,下去吧!”
听到周楠挖苦,那少年满面通红,骂道:“你你你,你休要羞辱于人,我我我,我与你这贼胥不共……”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楠脸一板:“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打出去,堂堂礼房,岂容这等小人猖狂。”
算是小小地报复了老水一回,周楠心中大畅。
到下午的时候,手头的活儿算是做完了。今天是在新岗位上的第一天,正好碰到每年一届的县试,事务繁杂,累得够戗,周楠还真有点怀念承发房的悠闲日子了。
回到家后,却见云娘和小兰都穿了一身新衣。
小兰坐在镜子前,云娘正在用胭脂水粉给她收拾打扮。一边忙乎,一边柔柔地说:“小兰,你今年十二岁,也是个大人了。也该学会如何化装穿衣,不然出了门,却不体面。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小兰:“好的,谢谢婶婶,我一定学。”
别说,经过云娘这一收拾,小兰看起来顺眼多了,也没那么丑。周楠不觉感慨: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又感慨:我跟石千石都有一个侄女,还一样的丑,缘分,缘分啊!
周楠:“云娘,我回来了,怎么,又做新衣服了?咱们家刚买了船,手头正紧,得节省些。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该做的衣裳还是要做的,我就喜欢看你打扮得漂亮。”
云娘平日里很节省,不过,她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做衣服,喜欢美。
周楠想到她以往吃了那么多苦,这个小小的个人爱好,自然要尽量满足。
自从昨天跟石千石达成谅解之后,知事所答应放周楠所说的船给盐道运盐。反正问题不大,也就是石知事一句话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周楠就叫人带信给老丈人杨六爷和大舅子杨有田,让他们做好开工准备。
到这个时候,周楠总算有一笔可靠的外水收入,数目还不小。
云娘“啊,相公回来了,这两身衣裳是以前订的,今天裁缝才送来。你不知道吗,这工钱和料子钱不是你付的吗?”
周楠满头雾水:“什么我付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云娘又笑道:“对了,相公买地置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妾身说一声?房子我先前去看过了,地方虽不大,但住咱们三人尽够了。而且还带一个五分地的菜园子,种的菜一年到头也吃不完。”说着,她面上有说不出的欢喜。
“什么,买房子,怎么回事?”
“你真不知道吗,方才你不是叫人将房契送过来了吗?”
“房契,拿过来我看看。”周楠大惊。
等拿到房契,看了过户文书上的名字之后,周楠才明白,这房子是水员外送过来的,应该是想让自己在水岳报名参加童子试一事上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