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田妈妈语音方落,楚玉凝便撑着发软的身子,利落地从她怀里爬起,三两步爬到车厢门口,“唰”地一下,挑起了车帘子。
几乎是在同时,兰州转过身,伸出双臂,将力气耗尽的楚玉凝揽进了怀里。
“舟哥哥!”她神色怔忪地看着他的眼,抬起无力的手臂,轻轻地摸着他的脸,“定是我在做梦是不是?”
兰舟腾出一只手,替她擦着脸上的泪,“姑娘,您没有做梦,兰舟在此,不曾有事。”
这三日,他不眠不休待在回春堂里,已从田妈妈等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楚玉凝之所以感染风寒,皆是因为瞒着府里人,带着白露去府津河边寻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所致。
那个小乞丐果真是她指派过去的。
为什么当着薛永怡的面将他赶走,转头又暗地里吩咐个小乞丐跟着自己呢?
是以防自己有何万一么?
想必这一切都是作者的主意吧?
兰舟想到此处,眉宇陡然变得冷厉,为了将自己与女主凑在一起,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而她的玉凝,终究不是作者笔下的提线木偶,她对自己已然生出真情了吧?
否则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被酸酸涩涩的情绪填满,看着楚玉凝诺不开眼。
在这个被作者一手操控,他用尽办法也逃离不出的世界里,终究有这么一个人,在和他一样,努力挣脱这种被人任意操控的命运,有着脱离作者掌控的,自己独立的思想与行为。
哪怕极其些微,就像无垠天际的一点孤星,仅此一点明亮,照亮他的生命却已足矣。
“啪!”脸上被小猫挠痒般,轻轻软软地抚了一巴掌,楚玉凝挣扎着从他怀里后退,被赶上前来的田妈妈搂入怀里。
她的脸上重新戴上刁蛮任性的面具,然而她的眼,满含泪光,欲落未落,隐忍而又凶残地看着自己,“你为何要如此吓人!那水流那么急,要是有个万一,丢了你一条小命,你就再也活不过来啦!我将你赶走,可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你为何就不能好生活着,出人头地,日后来打我的脸,骂我有眼无珠呢!”
楚玉凝神智不甚清明地将他胡乱指责一通,到底因为大病初愈,那颇有气势的话,从她嘴里软绵绵地说出来,兰舟还没怎么样,田妈妈倒先绷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儿。
“一向当姑娘是个嘴甜的,没成想,也有这般刀子嘴豆腐心的时候。”田妈妈宠溺地看着楚玉凝,“好啦,姑娘的好意想必兰小哥儿已知晓了,他定会好生活着的,您就别瞎操心了啊!”
将前后的事情串起来后,田妈妈大致也猜出来楚玉凝和白露那天下午干嘛去了。
原来是因为兰舟。
说起来,兰舟不止一次救过苏氏与楚玉凝母女的命,且瞧着也是个老实本分心思活泛的孩子。
田妈妈一度在心中生出个主意,若是能把这孩子留下来,做个府里的小厮,日后配给白露,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后来又自己儿将这个主意给打消了,白露是个沉闷内敛的性子,兰舟亦然,这俩人要凑在一处,估计一天都能不说一句话,这样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哟!
倒是姑娘瞧着热热闹闹的,与兰小哥儿文静的性子正好相配。
田妈妈想到此处心中一动,又在心里呸呸呸唾了自己好几口。
姑娘好歹是御史家的小姐,兰小哥儿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光是身份就隔了千差万别。
更何况,姑娘是什么身份?她的亲事自有夫人和老爷做主,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奶娘操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