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郡王扫视了一圈众人,淡淡的说:“小王居心叵测?在茜香国提出入境盟会的时候,小王就再三请求皇上不要参加/盟会,很可能是圈套,在场诸位,当时可都听见了?就在近日盟会开始之前,小王又再次恳/请皇上,盟会有诈,不参加也罢,诸位,皇上说了什么?”
众人一听,议论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
北静郡王又淡淡的说:“如今我们身在茜香国境内,虽然这盟会大营之中,只有一千茜香国兵马,但是盟会大营二十里之外呢?整个茜香国呢?相信各位也都知道,茜香国乃是我/朝周边,相对来说比较强胜的国/家,周边小国也都以茜香国马首是瞻,如今我们想要一举扫平茜香国,难道是简单的事情?各位只是在朝/廷中写写凑张,这边参一本,那边汇聚一本,可真正打过仗,行过兵,用过粮?知道真正打一次茜香国,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和兵力?”
众臣一听,都没了声息,不过十分不甘心,有人便说:“我是文官,这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倒是郡王,用自己的管辖来衡量别人,是不是偏颇了?”
北静郡王一笑,仍然不见生气,继续说:“如今要将茜香国夷为平地,而我/朝刚刚驾崩了皇帝,一来群龙无首,二来对于茜香国来说,这是一场保国为家之战,对于我/朝来说,这是一场并吞之战,打到最后,茜香国每个人都是士兵,若不上战,只有灭/亡,而我们呢?我们的士气可以和茜香国的士兵血拼到最后一刻么?再有就是战线太长,国库根本无法支持这么大的开销。各位又想过没有,今日就算我们能勉强灭掉茜香国,那明日呢?周边的小国/会不会自危,为了避免做第二个被灭掉的茜香国,联合兵马骚扰我/国?到时候我/国已经空虚无度,还怎么再支持下去?”
北静郡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没有人再反驳了,这一场战斗,怎么看也不能打下去,尤其不能将茜香国灭国。
北静郡王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说:“为今之计,只有令茜香国女国王臣服,恢复进贡,稍加安抚,等待我/朝恢复血气,才能再打。”
众人都不说话了,似乎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但是十分不甘心。
当下北静郡王令代将军和高副将,去把茜香国的女国王公主和王子全都押/解进来,那些人还以为自己要被砍头了,只是没想到,北静郡王却不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归降,年年进贡,并且给先皇的尸首下跪磕头就可以了。
茜香国的女国王吃了一惊,震/惊的看向北静郡王,随即就什么都明白了,哈哈大笑着说:“你们是怕了我们茜香国!不敢和我们作战!”
北静郡王淡淡的说:“你该庆幸,你没有做亡/国的女国王。”
通事官翻译了一遍,茜香国的女国王脸色不好看,最后说:“好,我答应!”
茜香国的女国王和公主王子,纷纷跪在地上,给皇上的遗体磕头,然后两边人达成盟约,会在纸上存档。
忙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北静郡王看完了盟约,并没有立刻放走茜香国的女国王,而是当作人质,令全军连夜撤出会盟营地,快马加鞭的赶路,一直撤出茜香国的国界,这才将茜香国的女国王交换回去。
众人退出茜香国的国界,不敢停留,又行了一段路程,眼看天色大亮了,这才稍微休息,安营扎寨,准备整顿一会子再走。
武曌身/子骨儿不行,累得有些脸色苍白,那面儿北静郡王因为要顾全军,所以一直骑马领在头里,这会子让大家安营扎寨,雪雁就跑过来了,说:“郡王,快去看看王妃罢!王妃吐了,脸色也不好看,不知怎么的。”
北静郡王赶紧吩咐代将军管理安营扎寨的事情,自己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马车过去。
因着还在扎营,武曌并没有下车,北静郡王赶紧带来了太医,武曌半躺在马车里,将手垂出来,老太医就在马车外面请脉问诊。
老太医看了一眼武曌的脸色,又请了脉,问了问情况,紫鹃帮忙回答,说:“王妃没食欲,昨儿出事儿之后,就没动多少东西,最多吃了两口,如今又身/子乏,颠簸的想吐。”
老太医赶紧给武曌开了药,说:“应该只是太过劳顿,王妃不用担心,吃两副药,好生将养就是了。”
武曌其实三天两头的病,这会子他们急着赶路,身/子骨自然有些受不得,也不当回事,点了点头。
北静郡王个赶紧过去看情况,眼见营帐安札好了一个,就抱着武曌,快步进了营帐,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摸了摸武曌的额头,说:“不发/热,定然是劳累了,这一路辛苦夫人了。”
武曌说:“也没什么。”
北静王说:“一会子我让人端了饭来,就算没胃口,还是要多少吃些儿,这才好吃药,免得又闹了胃病。”
武曌点了点头,他们正说话的当口,那头里高副将“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就闯了进来。
高副将一闯进来,看到武曌和衣盖被躺在床/上,吓得赶紧又退出去,不过还是高喊着:“郡王,不好了!”
北静郡王蹙了蹙眉头,武曌一听,虽然高副将平日里比较鲁莽,但是这些规矩还是守的,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初见的那般看不起,如今莽莽撞撞的,定然是什么大事儿。
武曌赶紧起身,北静王给她披了一件披风,严严密密的裹/着,这才让高副将进来。
后面进来的何止是高副将,除了高副将,代将军,还有几个相熟的将士都进来了,似乎情况不是很理想的样子。
北静郡王说:“到底什么事儿?如此莽撞。”
高副将连忙压低声音说:“郡王,不好了,贤德妃逃跑了,方才末将的人去请贤德妃下车,结果马车里是空的,贤德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武曌一听,心中十分了然,贾元春逃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成为新皇。
贤德妃肯定觉得北静郡王是她最大的一道阻碍,如果跟着队伍走,那么说不定就会被北静郡王给扣下来,所以贤德妃趁着混乱,赶紧自己跑路了。
不用说了,定然是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去了。
那面儿高副将心直口快,说:“要我扶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上台,什么都不懂,我是决计不愿意的。”
代将军也点了点头。
其实按理来说,扶持贤德妃的皇五子上台,皇子还小,群臣的利益其实都能发挥到极大,但是贤德妃是有后/台的,他们家里有个王子腾,手揽四方重兵,曾经又管理着京/城的布防,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而且是兵权,祖上又有宁国公和荣国公,实力权/利不小,这样一来,想要仗着皇上年幼发展,也只能是他们贾家王家等等发展,很快会扼/杀一帮党派。
显然代将军和高副将他们,不属于这个党派的,他们跟着北静郡王出生入死,早就是北静郡王的党派了,如今贾元春逃跑,显然视北静郡王为眼中钉,那往后,这些将军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大家心里一方面不服气,一方面也多少有点成算。
高副将一拍腿,说:“干脆咱们点齐兵马,管他皇几子,浩浩荡荡的护送着北静王入京,我们这么多兵马,他能拿咱们怎么样?!”
他这话虽然狠,但是正合了大家的心思,皇上已经寒了民心,北静郡王整得民心,还不如就此反了。
北静王蹙眉不语,一时气氛十分凝重,武曌则是突然笑了一声,说:“看看你们,说的什么事儿,贤德妃一个女儿家,她能走多远?再者说了,咱们是扶柩入京,名正、言顺,又不是造/反。”
北静王抬起头来,饧着眼睛看着武曌,似乎在想什么,说:“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