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严振国正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看着夜空发呆。家里的警卫员把电话分机送过来:“首长,电话。是大少爷打过来的。”
“哦?”严振国很意外,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严肃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严肃?”接起电话后,严振国忽然觉得心里一片空茫,面对这个儿子,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爸爸,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说吧。”严振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事后他想起这次父子间的谈话也觉得很意外,因为身份和工作的特殊性,习惯性的他好像对谁都设防,就是对严肃没有那种想法。
“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严振国的心一惊,似乎有什么感应似的坐直了身体。
“高展云。妈妈在回国之前住在他们家,他就是你那次跟我说起的那个人,但不一定是你看见的那个人。”
严振国听了这话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好,我记住了。”
“这个人在德国陆军军官学校读过书,中间回过国,呆了不到两年又回去读书了。这个时间正好是我妈妈跟你结婚到我出声的那段时间。我只查到了这些,其他的我查不出来了。”严肃的意思很明白,我查到这里查不下去了,剩下的由你来。不管怎么说都得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弄明白。
“你放心。”从不轻易许诺的严振国给了儿子这三个字。
千里之外的严肃默默地点了点头,半晌没说话,然后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才放下听筒。
只是,严上校觉绝逼想不到的是,他父亲的‘你放心’三个字成了空谈。
因为第三天一早严将军上班刚进办公室,便有客拜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云峰顾中将。
“云峰?”严振国很是意外,他调离军部来到学院当教书匠之后,之前共事的人虽然也来往,但不过是打个电话或者约出去吃饭,真正上门拜访的还就这一个。
“老哥,别来无恙啊。”顾云峰笑得很洒脱。
“还不是老样子,坐,快坐。”严振国一边起身让座,一边吩咐秘书泡茶。
寒暄毕,顾云峰看了一眼禁闭的办公室房门,压低了声音,问:“老哥,前几天严肃跟你通了个电话?”
“呃?是啊。”严振国愕然之后瞬间明白,严肃的电话是从基地打过来的,所有的电话包括无线通讯都会受到监听和录音,顾云峰能知道这事儿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他专门为这事儿找上门来,“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老哥啊。”顾云峰有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继而问:“严肃为什么要你查高展云啊?”
严振国这会儿已经不奇怪了,电话监听和录音是硬性的,顾云峰既然找上门来,肯定是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了敏感问题,而他们那晚的通话也只是提到了调查这个叫高展云的人而已。
“还不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严振国无奈的笑了笑,“严肃认为瑾玉当年是他杀而非自杀,所以想调查当年跟瑾玉有过来往的人。这个高展云是瑾玉认识我之前的朋友,在国外的时候住在他家。我跟瑾玉结婚到严肃出生的那两年,这个人在国内,严肃不足一周岁的时候,他又出国了。所以,我和严肃都想知道高展云当初跟瑾玉的关系,也想通过他了解一下瑾玉当年的心情和心态。怎么?这件事情触及你们的底线了?”
顾云峰听完这番话笑了。对于严振国,总参二部还是放心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找人谈话。而且顾云峰也知道严振国对这件事情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们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忠诚这两个字早就跟自己的骨血相溶。
“老哥,兄弟只能这样告诉你:高展云这个人还活着,其他的,你就不要查了,好不好?”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严振国尴尬的笑了笑,“军队的纪律我还是记得的。”
“嗯,”顾云峰笑着点点头,又伸出手去拍了拍严振国的手,“严肃那边我就不派人去跟他说了,你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嗯——我不妨再多说一句,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都能见到老高这个人,他人不错的。”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这些就足够了。严振国客气的伸出手去握住顾云峰的手。
顾云峰也没多呆,喝了两口茶就告辞离去。
之后严振国找了个机会告诉严肃,他要查的那个人密级很高,顾中将都出面了,不要再查了以免犯原则性错误。挂了电话之后严肃立刻陷入沉思之中。
查高展云的事情连顾云峰都惊动了?而且还出面干预,找父亲谈话?!
这说明什么?!高展云的身份呼之欲出啊!
如果高展云是总参二部放在欧洲的深层线人,那么当时的事情又是怎么样的呢?
母亲应该跟那些人没有关系,就凭着外祖父的背景,总参不可能会用母亲这样背景的人。但尚雅慧的那两支致幻剂是否用到了母亲的身上,这事儿可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等等!
严肃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一包来自公安部的资料太离奇了,尚雅慧出身军情部门,行动诡异莫测,连父亲都掌握不了她的行踪,到底是谁在二十多年前就注意她,并保存了这份证据,一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高展云当年去的是德国,而尚雅慧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潜伏在欧洲。
那一年尚雅慧忽然被军情处传去喝茶,据可靠消息说是因为许多年前的一个任务被倒腾出来了,说尚雅慧当初故意放水,致使我方情报工作人员两死一伤。
这事儿是被谁扯出来的呢?
扯出这件事情的人跟往公安部门邮寄这份资料的人有什么联系?
严肃一个人在海岛训练基地的指挥室里一直坐到天亮,起床号响了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缓地站起来一边活动着腿脚往训练场走去。
看着白花花的沙滩和蓝的跟水晶一样的天空海面,严肃第一次期盼这次的特训早点结束,他有很多事情要去跟凌墨商量,如果有空闲的话,他还想去一趟J市的墓园。
这边严肃每天劳心劳力,那边凌墨也没闲着。
经过一个礼拜的奋战,罗教授终于把那几百个G的数据整理完毕,从中挑选出了跟那个海洋生物研究项目有关的所有数据一共二十个G,罗教授把这份资料单独存储了一个微硬盘,交给凌墨的时候很是唏嘘。
这是多少个人的研究成果啊!这是多少人的心血!
其中的辛苦煎熬和兴奋欣喜别人体会不到,罗教授可是深深体会过的。所以罗教授在把那个小小的微硬盘递给凌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凌墨接过微硬盘之后,微笑着说道:“罗教授,这里面的数据关系到商业机密和国家的利益,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这个当然,原则性的问题我还是了解的。作为一个党员,我必须坚持一定的原则。”
凌墨顿时失笑:“没那么严重,我只是不想让这些我们华夏研究者的成果成为某些个人赚取巨额暴利的资本。罗教授,这件事情恐怕以后还会劳烦你,希望你能给我们合作的机会。”
“没问题,如果有需要,可随时找我。”罗教授身为研究工作者的热情一直都很高涨。
“那,我先谢谢你了。”凌墨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这是你这几天的辛苦费,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罗教授连忙伸手推出去,“这不好,你跟小硕不是朋友嘛?我就是来帮个忙。”
“当然是朋友,不然的话怎么好意思劳烦您呢。罗教授放心,反正我做这个大大部分目的也是商业行为,这些天你这么辛苦,能为我赚不少的钱,我赚钱,分你一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不然以后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对吧。”凌墨说着,又把支票塞进了罗教授的手里。
罗教授很不好意思的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在凌墨那句‘您是不是嫌少’之后,把支票收了起来。
“哦,对了,你那些数据有些乱,我整理的时候顺手把我能看懂的也整理了一下,其中有些好像是财务报表什么的,我丢到一个取名‘cw’的文件夹里了。还有一些通讯录和往来名单什么的我丢到‘md’文件夹里了。这个我不是很专业,你可以找专业的人帮你看看,或许对你还有其他的帮助。”
罗教授临走的时候丢下的这几句话对凌墨来说简直是重磅炸弹。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抱过自己的笔电,迅速的寻找罗教授说的那两个文件夹,找到后立刻拷贝了一份到另外的U盘上,然后抄起手机给自己的财务顾问打电话,叫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从财务这条线上截杀尚雅慧是凌墨最早跟盛帛修和古云驰两个人合计的最佳方式。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事实证明尚雅慧这个头脑一等一精明的女人,做事滴水不漏,经过这一年多的合作,他们没有在财务上找到任何纰漏,所以事情也一拖再拖,直到丁皓然被捕,然后撤出尚永军,才有了这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随着九辰集团财务审核的逐步收尾眼看着也要失去了。
而这个时候,攻入九辰核心数据库里弄出来的这些财务数据变成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审计局审不出来也不代表他们的财务就没有问题。这是凌墨坚信不疑的一点,只要能在这一块撕开一个口子,告尚雅慧涉嫌经济犯罪,那么接下来就有更多的机会调查她,把她成九辰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彻底的击垮她。
至于以古氏集团的名义状告尚雅慧涉嫌商业诈骗的事情,就是把她送进监狱之后重点要做的了。
当然,击垮这个女人的另一个重要条件是盛瑾玉的死亡真相,但这件事情凌墨没办法插手,要等严肃的结果。
想到这个,凌墨不禁皱起了眉头,严肃那边还没有消息,不知事情他查的怎么样了。如果不行的话,那古氏集团这边就要加大力度了。单单一个商业欺诈还达不到最终目的,不是罪名不够,而是尚雅慧这个女人太狡猾,所谓狡兔三窟,她混到今天绝对不是凌墨和严肃他们三招两式就能斗得垮的。
财务顾问没多久就到了,凌墨把他摁到自己的电脑跟前,打开那个‘cw’文件夹里的表格文件给他看。
这些文件凌墨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的确是财务账目没错,但凌墨的财务知识仅限于看每天的营业账单和月报表上,其他的东西他一窍不通。
财务顾问是宁氏集团重金聘请的老专家,是审计部门退休的老干部,几十年如一日审查各种财务报表,殚精竭虑,矢志不移。
老专家坐在电脑跟前看报表,越看脸色越沉重。太过分了!这些混蛋!国家的蛀虫!真是太过分了!
凌墨则坐在旁边看老专家的脸,越看心里越高兴。肯定是有重大发现,不然的话老专家的脸不会变的比锅底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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