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面色一沉,呵斥道:“尔等不去后山练功,聚在此处是要干么?”
众弟子闻言纷纷散开,见是丘处机,低头垂手。
谢曜仔细一瞧,那和自己上山的鹿清笃、姬清虚、孙清因也在其中。
“丘祖师。”众人齐躬身尊称丘处机,但望向谢曜,却不知该唤甚么。
昨日重阳宫前大伙儿虽然瞧出谢曜在理,和本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们清字辈一干人认识谢曜的少,这会儿只有眼巴巴看着,鸦雀无声。
丘处机显然也想到这点,索性趁此时机,向众弟子介绍道:“他是你们孙祖师座下首席大弟子,俗家姓谢,当年暂别全真教。尔等若有要事,可向他禀报;若想讨教武功,也可向他请教。”
众人瞧他一张脸满是刀疤,一袭灰衣,风尘仆仆,心中略感不屑。但顾及辈分,也无人明言,皆齐呼“谢师叔”。
鹿清笃和姬清虚互视一眼,悄悄往后站,生怕谢曜找他们算起账来。哪知孙清因上前两步,笑吟吟道:“昨日还让谢师叔为我等驾车,是弟子们无礼啦!”
谢曜微微一笑,罢手道:“不碍事,但须知牲畜草木皆有感知,下次切莫再如此粗鲁了。”鹿清笃和姬清虚听谢曜并未提起他们侮辱孙不二的事,忙连声应道,“谢师叔管教得是,弟子绝不敢再犯。”
丘处机心下好奇,向谢曜问明原委,虽不是甚么大事,但还是将鹿、姬二人说了一通。众弟子见这位新来的师叔深的祖师爷欢喜,心中暗自有了计较。
“你们聚集此处,是要作甚?”
众弟子不敢隐瞒,当下孙清因便站出来道:“回禀祖师爷,方才鹿师兄说自己可以将日月岩中的全真宝剑拔出,我等都来看看。”
鹿清笃心里暗暗较叫苦,他只是吹个牛皮罢了,谁知道竟被丘处机发现。丘处机扫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且不说你那师父赵志敬,便是我等,也无人将剑拔出,也不衡量自己几斤几两,来这里闹甚么笑话!”
鹿清笃哭丧着脸,连连认错。
谢曜听他说起这件事,仰头看向日月岩,心思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重阳宫外。他夹杂怒意的反手一剑,深深潜入岩石,谁料至今都无人可以取出。
思及此,谢曜一步步走上前去,众弟子不明所以,给他让道。见他将手覆在仅余一寸的剑柄上,不少人暗暗嗤之以鼻。
谢曜伸手摩挲剑柄,想到那日乃是灾难的根源,如今爱妻已不复在旁,心下难过,捏住剑柄,微一运劲,只听金属摩擦岩石的嗤嗤声响,这柄嵌在日月岩里近十年的宝剑,便被人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
谢曜横剑在手,抬手一抹剑身灰尘,屈指一弹,只听铮铮声不绝于耳,在阳光下发出肃然寒光。
孙清因抬头一瞧,正好剑光闪烁,看不清谢曜面容,阳光下她只觉此人长身玉立,说不出的风流英俊,她心下一动,痴痴望着,蓦然跳入眼帘一张满布刀疤的脸,孙清因被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面色绯红。她四下一看,无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丘处机接过全真宝剑,含笑点头:“如今你武功是愈发深不可测,全真教自重阳真人后,便无人再窥其高峰,你不如就将这柄全真剑带着身边罢。”
谢曜闻言一惊,丘处机言下之意隐隐有推举他做全真掌教的意思,他忙抬手推辞:“丘师伯,弟子当年曾说‘兵器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亦然。”
丘处机笑道:“是了,你武功高已至此,拈花飞叶,皆是利器,何须用这区区一柄剑。”他想来此事还早,而谢曜又是俗家弟子,便不再继续说了。
谢曜眼看来到山道,想起孙不二的伤势,以及自己一身麻烦事,便向丘处机请辞。
丘处机听他乃是为孙不二前往西域寻药,分得清轻重缓急,只道:“西域当真有这样的奇药?”
谢曜颔首道:“弟子当年断腿,全依仗此物。”
丘处机颔首,将谢曜送至终南山下,这才折身返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辞的地雷~
捂脸,昨天真的有点赶,回头再润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