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窗户中投入,散下一片斑驳陆离,风千华悠然转醒,这才猛然想起,昨晚她晕倒的经过,忽然她眼眸一眯,一个奇异而模糊的画面跳入脑中……
夏侯渊端着药进来,很习惯的将药碗送到自己嘴边,却在下一秒动作一顿,眼眸微微一闪,淡定的换成勺子喂她。
风千华挑眉,眸中意味不明:“昨晚是用勺子?”
夏侯渊头也不抬:“不是昨晚!”
“确定?”她睡了两天?!
“喝药!”夏侯渊不准备再谈。
“……”
看着他面颊可疑的僵硬,风千华眼中划过戏谑,夺过药碗仰头喝完,继续看他:从实招来。
夏侯渊接过药碗,迅速的摸了摸她额头试温,脚步一抬风一样的飘了出去,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丝狼狈!
风千华眨眨眼:干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夏侯渊的代价,就是从前晚开始,心就砰砰跳个不停,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沉稳有度指挥若定,短短一天半的时间,礼村的受灾的房屋,大部分已修葺一新。
数百的村名,包括邻村的百姓,收工之后纷纷守在风千华的门外,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但所有人的面容上,却是真诚的关心和担忧。
忽然,房门打开,一袭清水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所有人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关心,如浪潮般拍入那人心中。
“大人没事了,大人终于醒了。”有人欢呼雀跃。
“呸呸!乌鸦嘴,大人吉星高照,无灾无病!”有人严肃正听。
“对!大人是观世音在世,百无禁忌!”有人迷信鼓吹。
风千华嘴角抽了抽,缓缓抬手,笑道:“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
“大人,快给大人磕头!”村妇抱着抱着那夜生病的男孩走过来,按着孩子的头就要她下跪。
风千华素手一抬,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他身体还虚呢。”
痢疾发病极快,但若是用药及时又很到位,病去也是非常的快,虽然的病人不能立刻恢复,但已不具传染性!
村妇红着眼睛哭道:“大人,您为了我们病倒,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给您磕头是我们应该的。”
风千华拉着孩子,站在人群之中,淡淡的笑着,缓缓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谁欠谁的道理,你们也不必介怀,疫情稳定后,大家抓紧时间补种水稻,若不然,明年必又是饥荒是年!”
“大人说的没错,可是……”可是他们家都没有了,又哪来的种子!
风千华了然点头:“无妨,待大家安定好,朝廷必会补发种子的。”
“真的吗?朝廷都不管我们,若不是大人我们就通通死在这里了,他们会派种子给我们吗?”
“嗯,放心!”
震天的欢呼声,在村口响起,风千华淡笑而立,眉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视线缓缓在每个人的脸上滑过,忽然一顿停在一人脸上,只见阳光明媚,红日当空,夏侯渊墨袍飞舞,深邃的面容上,看不到表情,但若幽糖般的鹰眸中,却是笑意融融,当然,要忽略要面上淡淡的黑眼圈,和几日劳累略有的疲惫感。
鲁忱扒拉着门框,虎目含泪:冲过去,冲过去!
冲过去,他们的王妃就有希望了!
在鲁忱热切热烈热忱的视线中,夏侯渊果然不失所望,大步朝风千华走去……
此次的瘟疫虽然影响不广,但还是有人死去,此刻得到了控制,余下的只剩修葺和善后,夏侯渊心中也微微放下块石头,走过人群,他微扬着眉,视线更加的柔和。
村名自动让开道,在他们眼中,秦公子与大人一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们,他们早就被杭城抛弃,被天下抛弃!
哐哐哐!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鼓响,鲁忱的大嗓门响的震天动地:“开饭啦……”
村名双眼一亮,谢过风千华二人,一时间作鸟兽散。
鲁忱潜伏在一边,眨巴眨巴双眼,暗暗握着拳头:爷,这次就看你的了!
凤眸一挑,一记眼风唰的扫过去,鲁忱暗道不好,赶忙牵着骡子跑开!
夏侯渊微低着头,伸手试过她额头的温度,沉了脸色:“身体未好,进去躺着!”
“我还有事!”她还要去河堤上视察水位,虽是退了,可大坝的口子还未修,只待水位回升,到时候又是一场灾祸!
夏侯渊眉头一锁:“那本王与你一起!”
堤坝上,微风拂面若非坝口洞开一片,此地当真是风光无限好!
“溶江汇通黄海,黄海的水位涨跌会直接影响到这里,这个大坝已不单修缮可解决的问题,若想一劳永逸,就要建闸泄洪”夏侯渊负手,眸光暗沉:“需要皇上御笔亲批!”
风千华低着头,看着脚底下数十米的缺口:“先着人堵上,明日便奏折上报!”
光线明亮,有风徐徐吹着,青丝在身后舞动,侧面线条柔和而坚韧,夏侯渊紧着一直未松开的手,拉过她说道:“你想做什么,本王可助你,但是你绝不可,再像这次一样,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否则,纵然是死,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风千华手指一颤,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此刻他的眼中,是明亮而认真,仿佛世间所有的亮溶在这里,心中一暖,她微微点头:“好!”
夏侯渊唇角一勾,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中,低低嗓音发出沉沉的笑意,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如此便好!”
风千华秀眉一蹙,这人是不是得寸进尺了点,推开他怒道:“保持距离!”
鹰眸一凛,夏侯渊回视:“你是本王的女人。”
风千华凤眸开始滋滋冒着火星:“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
夏侯渊不甘示弱,今天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她,否则下一次她指不定又将他忘在脑后,让自己陷入险境而不自知:“半年后,本王便瑞阳王求亲。”
风千华翻个白眼,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求亲她就会答应吗?
“不可能!”
夏侯渊脸色一黑,一股罡风一卷,人已大步过来,大手猛然握住她的纤腰,低头便吻了上去。
不可能,那就用行动表示!
风千华眸子一瞪,又用这招这一次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她就不是风千华。
有了上次的经验,夏侯渊极其聪明的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她连手都抽不出,还这么反抗!
让他先一诉思念之苦,至于吻完怎么样,难以想象!
堤坝下,两个人吻的昏天暗地,夏侯渊的吻势逐渐柔和,搂着风千华的腰肢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浑然忘我!
噗通!
一个牵着骡子,咧着白牙的人,跳进水坑之中,露在外面的眼神,岂是兴奋可以形容!
这一个黑夜,有许多村名在堤坝上,看到两抹黑影一上一下,打的昏天黑地,浑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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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的稳定,所有人从洪灾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夏侯渊带来的不止是粮食和药草,还有金道阳百万两的银子,这些银子本就属于杭城,修筑堤坝的事,只需皇帝批准,随时便可开工!
然而,此刻金都的热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杭城,朝臣刚刚得到端木箫到了杭城,随后就接到骆镇数家商铺被朝廷命官讹财的消息,叙州知府金道阳猝死在家中,秦王随后驾到发现其不但拥兵自重,甚至意图谋反,秦王大怒抄其家,斩相关人员六十二人,获纹银一亿九千两,珍宝无数,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诧异连连的同时,杭城知府一封奏折,顿时然跟所有人陷入一阵恐慌之中,杭城爆发了瘟疫……
皇帝忧心冲冲坐于龙案之上:“秦王与御史可有信回来?”
负责处理奏章的内阁陈学之眼眸一闪,迅速低下头回道:“没有!”
话落,迅速有人上前:“皇上,瘟疫之事绝不可轻视,以微臣看,当立刻下令将杭城外重兵隔离,若是疫情严重,当……”此人的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隐含的深意,区区几个村落,千人不到,若是疫情一再恶化而影响到它处,再蔓延至全国,后果不堪设想!
弃卒保车!
皇帝面有犹豫:“太子何在?”
吴德福小声道:“皇上,太子天未亮便去了瑞阳王府,还没回来。”
皇帝急不可查的眼眸一闪,略为沉吟……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
“住口,你若重兵围困,秦王与御史大人岂不危险,胡闹!”裘正上前一步,满面怒容,声若雷霆!
陈学之脖子一缩,眼眸下意识朝徐文清看了一眼。
皇帝满面怒容,喝道:“此事再议,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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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中,刘知府早忘了几日前的惶恐,惬意的坐在衙门里,忽然一封快报疾步而来。
刘知府急忙拆开火漆封号的信封,一目十行,顿时面色一变,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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