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皱眉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开楼子的,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这人姓李,别人都称呼他一声李爷,我看他来的时候都是从东边过来,至于具体住哪里,我这个老婆子还真是不知道。”
看再也问不出什么,百里辛便不再说话,看向廖夙梵。
廖夙梵想了想,也想不出再问什么,这才放开抓住妈妈衣领的手,“若是再有姑娘枉死,我看你这楼子也不用开了。”
妈妈的脸被百里辛打得红肿不堪,赶紧哭着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对待楼子里的姑娘,请提督大人放心。”
百里辛懒得理他们,抱着牡丹姑娘的尸骨径自走进内厅,拿起了被搁置在桌上的染血荷包,回头道:“走吧,我饿了。”
黄宏远在一旁看百里辛审人已是看的一脸懵逼,此刻听到百里辛吆喝,突然一拍大腿跳道:“是了,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弦之你肠胃一向不好,三餐不能拖延。哎呀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提督大人,快些走吧,要不弦之的胃病又要犯了。”
廖夙梵心中“咯噔”一下,也不再久留,大步走上前一手稳稳抓住百里辛的手腕便将他往门外拽:“走,去升仙楼。”
百里辛被拖拽着往前走,大叫一声:“还去什么升仙楼啊,再等下去我就要升天了我,赶紧找个面馆坐下让我喝一碗热腾腾的面汤啊!”
黄宏远也几步追上来,帮两人打开车门后自己火速钻了进了前面,“对啊,弦之最爱喝的就是那一口暖烘烘的热汤,提督大人,您快些上来,我知道在哪。”
廖夙梵脸上一黑,瞪了黄宏远一眼,这才拉着百里辛上了轿车。
这会儿的轿车里还没什么空调之类的,轿车顶多隔绝了一下外面的风雪,却挡不住外面的寒气。
百里辛怀里还抱着脱下来的蓝色外套,百里辛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这般冷,他原本也穿得不厚,蓝色长衫外也就穿了这么一件外套。
如今御寒的衣物被用来做收殓尸骨之用,百里辛被这天气冻得缩了缩脖子。
廖夙梵脱下黑色大衣,动作生疏地披在百里辛肩膀上。这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余温,百里辛身体一暖,因寒冬而冷凝的表情顿时舒展了开来。他看向廖夙梵,客气道:“多谢廖提督。”
廖夙梵点点头,算是应着了。
地上落下的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回家避寒,一路上竟然鲜少有人。轿子开了一会儿便不动了,开车的副官回头看向廖夙梵,尴尬道:“提督大人,雪积的太厚,车子陷进雪里走不动了。
身边的百里辛还在缩着脖子,嘴里不停有热气喷出。
廖夙梵心中升腾起从未有过的自责,若是今天上午没有拦住百里辛不让他离开,他又怎会在这里受罪。
在他的印象里,温少爷一直是那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他素来不喜欢这种人,对他一开始也没什么好感,房学林也屡次说起他来,每次都是颇有微词。
再者他最厌烦的就是所谓的鬼神之说,所以那日见到温煦尧以鬼神之说状告房学林,他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廖夙梵猛地一僵,那可是二十大板啊……
自己的兵下手什么力道,他最清楚不过了。二十大板……习武之人尚且要养上个半月才能下床。这么说来,百里辛是忍着病痛特意去警察署去看望黄宏远的。
心像被刀锥扎进去一般猛地抽痛,廖夙梵想着,我真恨不得那二十板子是打在自己身上。
雪还不见停歇,钟表上的时间虽然只走到下午三点,可这天却开始渐渐暗了下去。
百里辛听到车不能走了,叹了口气道:“这里离我家不远,不若几位暂时去我家小憩一会儿,等雪停了再回去。我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是暖炉炭火什么还是有的。”
黄宏远观察了一下廖夙梵的表情,低声问向百里辛:“那你不喝面汤了?”
百里辛苦笑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面汤,我都快要冻死了。”
此话一出,坐在他身边的廖夙梵又是一僵,心猛的抽动,更是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