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闹,便是和家人,一天到晚也说不上三五句话。
盛老爷在世时,她还能得闲每天和盛钰交流一会。自从家中出了事,她便一刻不得闲了。把盛钰留在家中,这孩子的话一日少过一日,倒不如冒次险,便让他出门长长见识,她便把盛钰托付给了商队的老人。
谁知这一去,便是数载母子不能相见。
盛钰竟然真的拜了名师,从那后久居京中。
“我倒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拜了名师。四郎,说起来,你们几个兄弟姐妹,母亲对你的照顾是最少的……你可曾怪罪过母亲?”
“母亲说的什么话。我虽自幼离家,可是商队每次几次来京,都会给我带来衣裳吃食……我的银子也是花用不尽的。那时师兄十分羡慕我有个好母亲。”
“可银子终究是死物。四郎,这些年,难为你了……”明明是打算斥责盛钰的,可是话题最终却偏到了盛老夫人心疼盛钰上来。“母亲,这些年我只身在京,性子若真像母亲认为的那般,温润,有礼,而且有容人之量,我恐怕早就……京中局势母亲也看到了,可谓千变万化。我若不挑明让母亲知道,母亲可能一直觉得儿子是个良善之人。其实不然,我不*良,也不善。这世上,我能容忍的除了家人,只有锦瑜。便是宋夫人,亦不算在内。”
盛钰淡淡说道,脸上不喜不怒。
盛老夫人听了这话,虽说这话说的直白,拆开来每字她都懂,可是合在一起,她竟然不解其意了。
儿子依旧是熟悉的模样,连脸上那淡淡的神情也是盛老夫人常见的。可是……“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根本不像旁人赞的那般,是个谦谦君子?”有什么打击比自己儿子告诉母亲,他其实不是个好人更让人震惊的?“君子?母亲觉得谁能做君子?秦戈?太子?还是如今的二皇子?这世上没谁能当君子,若想权势加身,无非是看谁更心狠罢了。母亲放心,泯灭良知的事儿子自然不会做……”
至于杀人放火,只要事关他在意的人。
他并不介意施为的。
这世上,好与坏从来只是一线之间,而这一条线,可以很模糊。他可以做到不会对良善之人出手。可是像秦氏那般人,最终,他们早晚是要交手的。
他若心善,死的便是他和他至爱之人。
唯有心狠。
盛钰自嘲的笑笑,在母亲面前,露出‘真面目’,其实是件挺无奈的事。他总不能让自己母亲这美梦一味的做下去,真相狰狞,总好过从旁人口中知晓真相。左右早晚要知道,倒不如由他开口。
“四郎,你是说……你是说……我知道你在京中处境艰难。却没想到,四郎,是母亲对不住你。”
盛老夫人终是哽咽出声。盛钰话中的辛酸她如何听不出。
是她天真的,以为以盛钰的才华,在京中自然是如鱼得水,却忘记了,这世上,才华,容貌都不重要。出身才是重要的。没有一个好出身,想在京中立足谈何容易。
如秦戈,没有一样强过盛钰的。
可如今因有个当皇后的长姐,可以在京中恣意横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