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箩补充:“还要是大哥哥亲手做的。”
这就有些难为人了。赵玠的一双手是杀惯了人的,可不是为了做菜的,不过为了魏箩,他倒是愿意尝试一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箩趴在他胸膛偷偷地笑。以前虽说赵玠也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她不好太过拿娇任性,如今有了身孕,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翌日一早,赵玠先出门去了一趟神机营。
他言出必行,一大早便让人把广信侯府的陈二爷带到了神机营的地牢。
那陈腾看着人高马大,却是个不经吓的。刚进到地牢,见墙壁上挂满了刑具和奄奄一息的犯人,有的刑具上甚至还沾着没有清洗干净的碎肉,狱卒尚未近身,他便已吓得尿了裤子,跪在赵玠跟前求饶。
赵玠原本也不是要折磨他,只吓吓他罢了。狱卒给其中一个罪犯上刑时,赵玠便让他在一旁看着。
带着倒刺又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犯人身上,那犯人疼得鬼哭狼嚎。陈腾站在一旁,双腿软得跟豆腐块似的,只觉得有东西掉在脸上,伸手一模,放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小块腐烂的肉。他登时脸色惨白,转身扶着墙便吐了一地,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
那陈腾回去以后,虽捡回了一条命,但却放佛变了一个人。不吃不喝,精神也恍恍惚惚的,更严重的是,一在饭桌上看见肉糜便呕吐不止,没几天就瘦得不成人形。陈腾认为这一切都是魏宝珊所害,那天若不是她撞了魏箩一下,自己也不会被赵玠盯上,是以将魏宝珊恨上了。他不仅把魏宝珊赶出了广信侯府,还拿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魏宝珊无处可去,更是没脸回英国公府,到最后流落街头,被人牙子看上,竟卖到了花街柳巷去。此乃后话了,可按下不表。
再说回赵玠给魏箩钓鱼这一日。
今儿天气不错,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靖王府的后花园有一个不小的湖泊,湖水干净,清澈见底。魏箩坐在湖心亭的绣墩上,见赵玠从木桶里取出一条蚯蚓,挂在鱼钩上,手一扬将鱼线甩入水中,在空中抛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魏箩递给赵玠一条打湿的帕子,“你擦擦手。”
赵玠接过去擦了擦手,他刚从神机营回来,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此处。他并未告诉魏箩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双手刚刚沾满血腥,他的阿箩,只要无忧无虑地生活就行了。鱼竿放在一旁,两人坐在亭子里耳鬓厮磨,远远看去,两个好得仿似一个人。赵玠正捏着她的下巴亲吻,魏箩眼神儿尖,见鱼竿动了动,连忙推开他道:“快快,有鱼上钩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玠才松开她,过去收鱼竿,果真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赵玠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一手提着鲤鱼,一手摸摸魏箩的头道:“走,大哥哥给你做鱼吃。”
魏箩连连点头。
赵玠说得志在必得,魏箩还当他是逞强,未料想到了厨房,他竟真的从容不迫、运筹帷幄。赵玠先是把鱼剖膛开腹,掏出里面的内脏和鱼泡,又抽出腰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匕首,动作娴淑地刮干净鳞片。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论是持刀还是握笔的动作都很好看,没想到连刮鱼鳞都那么从容不迫,引人注目。
刮完鳞片后,赵玠拿着匕首转了转,鱼身两边各切了两刀,再抓了一把罐子里的盐,往鱼身上抹了一层,放在一旁,需腌制两刻钟。这两刻钟里他也没闲着,切好葱丝姜丝,洒在鱼身上,倒了些许料酒便将鱼放入蒸锅里。
魏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还当他不会下厨,目下看来怎么这般熟稔?
赵玠洗干净双手,两手一扣,合上魏箩的下巴。“怎么傻了?”
魏箩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仰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你何时学会下厨的?怎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赵玠低笑,解释道:“以前行军打仗时常风餐露宿,若是连这点本领都没有,怎么活到现在?”
当初赵玠在军营中,第一拿手的是做鱼,第二是烤野味儿。
也恰好魏箩想吃的是鱼,若是换成别的东西,他就不如目下这般得心应手了。
不多时,鱼肉的鲜香扑鼻而来。赵玠熄了火,从蒸锅中取出粉彩灵芝纹碟子,把冒着腾腾香味的清蒸鲤鱼放到厨房里的榉木桌子上,用玉箸夹了一筷子鱼肉,喂到魏箩嘴边,“过来,尝一口。”
魏箩道:“烫,你给我吹吹。”
赵玠吹了两下,一抬眼,见那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他,小嘴微张,一脸馋相。他嘴角翘了翘,起了逗弄的心思,筷子一转,送入自己口中——
魏箩急了,低头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嘴唇,把第一口鱼肉抢到自己肚子里。
鱼肉鲜嫩,腌得也很入味。魏箩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了添赵玠的嘴角,夸赞道:“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