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拉着木柔桑,牵着她回了屋里时了自己房间的外间,来到了罗汉床边坐下!
“冬梅,你带着其她三个去外头守着。”老夫人把屋里的下人统统赶了出去。
这才伸出长满老年斑的老手摸了摸那箱子,说道:“当年咱左家的家景自不如现在这般光景,为你娘置下的嫁妆也不算太多。”
她打开了箱子,望着那些陈旧的首饰一阵出神,半晌后方才落寞地说道:“当年家乡倒堤院,得了消息后便匆忙出逃,只来得及卷了一身细软,我却死死的抱着她的嫁妆,只想着逃出来了,也要给她寻个好婆家安身,不成想......”
说到这儿她伸手摸了一把眼泪,捡出一对赤金蝴蝶步摇说:“你娘小时候最喜扑蝶玩了,家中那时有个小后花园,她便时常带了小丫头在那里扑蝶儿玩。”
木柔桑探头一看,果然木箱里如她所想一般,无论钗、簪多数皆是蝴蝶,还是各式各样翅膀的。
左老夫人见她好奇,便道:“这些蝴蝶的样子便是你娘自己画下来的样子,央了我拿去给那打首饰的师傅,不曾想当日走散后便再不见人影,再寻到时却已是黄土一坯了。”
左老夫人因见了旧物,触动了她心中那股子思念,越发哭得伤心了,木柔桑原就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这一哭也把她招惹得眼圈儿红红的,更何况这些遗物还是原身的娘亲留下的。
“外祖母莫要哭了,仔细伤心了身子,舅舅、舅母到时又要担忧了。”
左老夫人在她的劝解下,这才慢慢停下了,哽咽道:“如今这些首饰交到你手头上,她必是可以安心了。”
木柔桑即想把原身娘留下的遗物拿了,又担心左夫人她们知了会不高兴。
左老夫人瞧她神情不定,哪会不知她想什么,老脸一板,说道:“我说给你便给你,这原就是你娘的遗物,她的陪嫁之物自是要留给她的儿女,还有块前朝古砚,几本孤本,那些我便留给槿儿了。”
木柔桑到不计较这些,即然是这个娘亲留下的,自是由两兄妹继承了。“外祖母,那我不客气了,原本就是娘的遗物,我也想留着有个念想。”
左老夫人摸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知你娘是受尽了苦,油尽灯灭,自是没什么物什留给你们做个念想,今日翻出这些东西便是要留给你们的,回头我便打发人把那古砚及孤本都送去给槿之,想必他得了去也能慰藉一番自己。”
木柔桑捧着这个一尺见方的首饰匣子,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她并没有见过这原身的娘,只是记忆深处偶儿会飘出一缕模糊的身影,她低声道:“我却记不清她长得是何样儿了。”
“不说你,当时年纪尚小,便是我这老婆子也记不得她是什么样儿了,往些年还能记起她的笑容,现在却是越发模糊不清了。”左老夫人又是一阵伤感,祖孙俩窝在房里又伤心难过了一阵。
木柔桑到底怕左老夫人太过伤心,便唤了小丫头打了洗脸水过来,伺候着左老夫人洗漱过后,扶她在罗汉床上靠着,自己也脱了鞋子坐于里侧,说道:“外祖母可是头痛了。”
左老夫人哭了一阵,觉得头痛不已,正有些哼哼唧唧,木柔桑便伸手给她按按脑门,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左老夫人的鼾声。
她这才下了罗汉床,又仔细给左老夫人盖好被子,这才抱着首饰盒悄悄出了门,原本睡得很香的左老夫人翻了个身,看了她背影一眼,咕嚷了一句:“难为这孩子了!”便又沉沉睡去。
转眼三日已过,正是暖阳轻洒,浅夏芬芳时。
木柔桑一大早便起来了,带着四个大丫头去左老夫人房里请辞,正好碰到了同来的木槿之,左老夫人自是万分不舍,拽着木柔桑的衣角眼泪巴巴,弄得她差点就点头应下继续留住左府。
木槿之在一旁道:“外祖母,妹妹不过是换过地儿睡觉,就似她搬出碧纱橱住进了小院一般,每日还是会来给您老请安的。”
左老夫人心中十分难受,说道:“我家小猴儿好不容易才寻回来,这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呢,我祖孙俩住一块儿,我都是掰着手指头算,每和乐过一日,我这老婆子便觉得又赚上一日了,不想如今却又是要离我而去。”
正她左夫人带着喻秀珠来送行,见得屋内众人都眼儿红红的,她也是清楚老夫人的脾性,便走到她跟前请了安,方才劝道:“老夫人莫要难过,桑丫头又不是走了不回,她不过是住在外头罢了,每日里还是要回府里来玩耍、吃饭,陪您打马吊的,您上回不是说她坑了你二十文铜板子么,下回把她叫过来,我陪您老人家一起打,定要把这丫头兜里的铜板子赢过来。”
左老夫人经她一说,也道:“你也是个皮实的猴儿,这张利嘴到是说对了,咱们可不许叫她卷了那二十文铜板子跑路了,你可得记着了,定是要赢回来的。”
她又对木槿之道:“槿儿,你入了国子监后,便算是半只脚踏入官场了,想必平日应酬谢也不少,外祖母怕你过于劳累奔波,你且留着沐休日来看看我,或是得了空闲便带着小猴儿过来吃晚饭,我也会时常差人去接你俩过来小住。”
众人听她这么一安排,都乐了,这搬不搬还真没多大区别了,木家两兄妹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白日里还是跟平时一般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