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甚,不是还有二等丫头吗?我又不要出门子,你们只管去吧,我也好偷一天懒,明日去外祖母房里窝一天。”
木柔桑说完,伸手指了指绣架,那件大红嫁衣上的金边却已绣好,只是衣服上的花样子还没有开始。
柳姑姑见了说道:“姑娘的手艺一向是最出挑的,这个只管慢慢绣。”她这是默认了木柔桑放她们出府一天。
“姑姑若是想见见京里的老友也无妨,只管打发个人送信回来便是。”木柔桑知她应是想去拜访什么人。
柳姑姑忙道了谢,便不再多言,四个大丫头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是猜测京城有没有蜀州城或是襄阳那般子好看。
第二日,木柔桑果真亲手下厨房做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去找了左夫人,听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左夫人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木柔桑那日便只待在左老夫人院子里玩耍。
木柔桑见她同意了方才带着丫头们回了自己的小院,说道:“这下你们可是称心了。”
春意忙跑到她跟前又是行礼又是道谢,说道:“姑娘,这回奴婢可是能写信回家了,把京城的繁华之处尽描于纸上,也好叫奴婢的弟弟能知道京城的样儿。”
木柔桑回头看了一眼柳姑姑笑道:“姑姑,明日你可得多操心把她们几个拘紧点,莫要在外头冲撞了贵人。”
其实她也是有深意的,虽说几个大丫头一直随伺身边,也算见过些世面了,只不过流传一句,京里连个卖菜的小贩,背后还有座山可靠呢!
柳姑姑自是懂她的意思,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奴婢明日会好好看顾她们四个。”
柳姑姑出身皇宫,对于各品阶贵女的衣着皆是了如指掌,有她拎着这四只好好上一堂课,木柔桑便可高枕无忧了。
几个丫头连带平日最稳重的春染也是喜上眉梢,全然没发现木柔桑明眸里的那丝算计。
又过了一日,柳姑姑便带了几个丫头出府了,由洗砚赶着马车去看了那间铺子,几个丫头到是个细心的,由春染执笔墨,将这个二进的铺子粗略的画了下来。
到得了晚饭时,四个却是苦着脸跟着柳姑姑进了院子。
木柔桑憋着笑问道:“京里可是好玩?”
春景第一个回应:“唉,姑娘,奴婢一早就说了,还是咱小山村好,你都不晓得,在街上,光是喝一碗普通的茶水却是要收两文钱,不是半文一文,是两文钱,若是在县城,都够买个大馒头了,哦,对了,还有那烧鹅,平素姑娘在家时,哪用得着花银子啊,招拾爷爷养了那么多肥鸡肥鸭,若是想吃了,逮一只到厨房烤了便是,这里却是要五两银子一只,姑娘,不是五文,是五两。”
木柔桑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个吃货+憨货,春意推开她挤到木柔桑跟前说道:“哎哟,姑娘都不晓得,这边的云锦贼贵,多亏去年在襄阳多买了不少,那边十两银子一尺的云锦,这边二十两一尺,姑娘,是二十两啊!”
她一向掌管木柔桑的钗环衣裳,自是对这些物什最上心,又道:“奴婢也进去银楼问过了,一个八两重的赤金镯子,炸花银子却是还要看花样子,若是那繁杂好看的却是不下十两,若是一般的也要四五两,奴婢瞧着那就是抢银子,哪里什么银楼。”
春风在旁边弱弱地补上一句:“姑娘,那泡菜在家不是不要钱么,卖给姑爷也不过是几文钱一斤,奴婢几个中午找了个小馆子吃饭,就巴掌大后碟子,在碟子中心放了那么一撮撮,却是要了奴婢十文钱,十文钱呐,都够奴婢买一扎绣花线了。”
木柔桑顿时觉得头痛了,伸手抚额看向柳姑姑,这不是她的错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几个丫头这么爱财。
春染却是生怕她的小心脏蹦得不够快,说道:“可不是么,往年姑娘在家酿的葡萄酒,哪次奴婢们没有喝上几壶,偏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劳什子规矩,说那只卖给勋贵人家,还贵得要死,说是要几十两银子一斤,啊呸,咱家的葡萄酒有的是!”
木柔桑悄悄移了移小脚,她觉得现在面对的不是四只小兔子,而是四头处于爆怒中的母恐龙!
“姑姑?!”木柔桑眼巴巴地看向她,不是叫她教导几个丫头的么。
春景一听她喊柳姑姑,马上说道:“姑娘,今儿可吓死奴婢了,原来路边连个卖茶叶蛋的都是那什么弯七拐八的勋贵旁支亲戚。”
“呃!这个,大概京城勋贵世家多,皇上还有三门打铁的亲戚呢!”木柔桑有些小心虚了,今儿不会把这四丫头吓得不正常了吧!
果然,春染很郑重地说:“姑娘,奴婢觉得有必要悄悄打听一下忠义侯府的事。”
啊?!木柔桑随即反应过来了,说道:“可以,只是首尾要弄干净。”
她朝隐于一旁的柳姑姑点点头,几个大丫头没少得木柔桑的宠,她也是怕这几个被宠惯了,到了忠义侯府便有些不把人家放眼里,心眼还是要多长几个才好,如今见得几个在外头遛了一圈回来,心思到是沉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