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钟响过后,里面传来喊声似在说收考卷了,随之,厚重地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一条小缝,门内的如释重担,门外的希望无限......
一个个焉啦叭叽地学子,低声对着答题,迈着踉跄地步子慢吞吞地朝大门走来,十一天紧张、坚难地考试,早已磨灭了学子们的所有热情,唯有那些对考试充满信心地,才三两成群地议论答题。
木槿之走在最前面那一拔出来的,人还好,就是顶了两个黑黑地猫儿眼,背着个竹篓子晃悠悠地出来了。
“少爷,少爷,这儿!”随着拾书的这一声喊,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少爷这儿,少爷,奴才在这边......”
拾书和研墨忙迎了上去扶住他。
木槿之行至大院门口时,对左人贤的小厮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处候着贤表弟应该会晚点,仔细别冲散了,我们先到马车处,等会儿这里人很多。”
研墨、拾书忙扶了走路不稳地木槿之去了马车边。
“少爷,你可算出来了!”拾书立刻捧着热乎乎的老母鸡汤奉上跟前。
木槿之晃晃发晕地脑袋,也不矫情,伸手端过来用勺子微啜了一口,眯起眼睛大赞:“是桑儿的手艺,这厨艺越发了得了,唉,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
木柔桑已十二岁,他已十五岁,这婚姻大事便要提上来了。
拾书捧着汤盅笑道:“咱家姑娘性子好,样貌好,厨艺好,女红出色,一举一动哪不是如大家闺秀一般,少爷,到时只怕是木家有女百家求呢!”
这话儿说得木槿之心花怒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大笑:“拾书,你越发有出息了,没错,咱家桑儿不但闺阁礼仪比旁家的更甚,而且持家有道啊,这些年真是苦了她。”
拾书嘻皮笑脸道:“咱家姑娘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可不是么,咱家姑娘可金贵着呢,依奴才瞧,少爷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不过,少爷,咱是不是先回府去啊,想必姑娘已经望眼欲穿了。”一旁地研墨也不甘寂寞。
这次秋闱与上次考秀才不周,一共是十一天,每三天为一场,中间休息一日。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来点热汤,你们看到贤表弟了吗?”
研墨忙从马车上拿了把小椅子伺候他坐下,对他说:“回少爷话,二表少爷还没有出来,应该快了。”
拾书知道木槿之现在怕是很困了:“少爷,要不你喝点汤后,回马车里先闭会儿眼?”
木槿之摆摆手道:“不了,我这一次的房号靠外头,收卷也比他要早,现下出来的人太多,大概是挤散了,叫洗砚和润笔分头去找找。”两人原本就约好了每考完一场便在这槐树下碰面。
研墨忙叫了远远候着的两人去找左人贤,自己与拾书小心的伺候着木槿之,见他噙泪不停打哈欠,劝道:“少爷,要不你先上车靠会儿,等找到了二表少爷,请他一同上你的马车,你看如何?”
大抵考生都有这种心态,考时恨不得笔头咬烂,考后兴奋得满世界对答题,木槿之正处于这种纠结的麻花心态下,即困得不行又想第一时间与左人贤对对答题,看看两人能考到什么名次。
木槿之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好,便在两人的扶侍下上了马车,拾书与研墨刚刚退出马车,里头便传来了轻鼾声,拾书心疼地悄悄说道:“少爷这一次真是太累了。”
研墨沉重地道:“少爷也是没有法子,靠人终不如靠已,他是想更好的照顾咱姑娘,这些年,少爷总觉得他亏欠了姑娘太多。”
拾书一时无言可对,随侍的四个人都知道木槿之的心思,所以,他才会比旁人更努力,只为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好叫木柔桑以正经地官家小姐身份出嫁,也好叫她出嫁后有个正经的依靠。
两人在马车外又等了一阵子,只见洗砚远远地跑过来,待到了跟前大口喘着气,本欲开口说话,见拾书把食指放嘴边嘘了一声,他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家少爷睡着了,笑道:“二表少爷出口场就累晕倒了,他家的小厮们已经把二表少爷送回去了,只留了个小厮来给少爷送信,结果人被冲散了,现如今已先回府了。”
拾书蹲在马车沿板子上问研墨:“咱们先送少爷回府吧,瞧他这样儿,怕是累坏了,姑娘在家也定是等急了。”
“嗯,若是二表少爷的马车先回,怕是少不得又要担忧一番,洗砚,你在这里润笔,见到他后一并再回府里。”研墨也想早点把木槿之送回府。
洗砚笑道:“好勒,快些回去吧,晚了,姑娘该心疼了,我在这儿润笔,正好回去的时候顺道买点东西。”
研墨朝他挤眉弄眼:“是买给哪家姑娘的吧!”
洗砚憨笑道:“咱们可得先等少爷成亲了再说。”木槿之还没有开府,洗砚现在若是成亲必是要被放到庄子上去,他可不想离自家少爷远了。
几个回到府中时,果然被木柔桑叭啦了一通,又着人小心地把木槿之抱回房里,一路上都没有惊醒沉睡的木槿之,由此可见他是累得狠了。
木槿之这一睡便是到了第二天早饭后,吃了点东西便去给左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