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胜一怔,“这人好面熟,好似——”他蹙眉去看面色黑沉的薄瑶太后,此刻的薄瑶太后一言不发,只是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好你个梁以儒!
偷梁换柱倒也罢了,还敢倒打一耙!
真是了不得!
赵禄揪起那人的衣襟,赫然瞪大眸子,“母后,这可是你宫里的太监?”
方英神色慌张,“皇上恕罪,这、这一定是误会。慈安宫的奴才,怎么可能跑到落月阁来?何况、何况还无缘无故起火,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陈美人哭着跑出寝殿,衣衫不整的跪在赵禄跟前,“皇上?皇上,嫔妾冤枉,嫔妾冤枉。嫔妾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在嫔妾的寝宫。皇上,您要相信嫔妾的清白,嫔妾是被人冤枉的。”
美人落泪,一枝梨花春带雨,半朵芙蓉压海棠。
可谓我见犹怜。
赵禄切齿,“铁证如山,你还敢喊冤?是朕平素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朕真是瞎了眼,看不出你是这样水性杨花之人!”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陈美人泪如雨下,“真的不是,嫔妾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之事。”
薄瑶太后眸色微转,缓步走到赵禄身后,“皇帝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方算稳妥?”
“这般贱人,死有余辜。”赵禄转身直视薄瑶太后的双眸,面色铁青,“只是,母后宫里的人,竟秽乱后宫。儿臣不敢做主,还是交还母后自己处置为好。”
这话一出,薄瑶太后的面色微变,“皇帝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原是哀家管教不严,才会惹出这样的皇室丑闻。”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瞧了梁以儒一眼,“只是,让梁大人污了眼睛,真是罪过。”
梁以儒行礼,“下官该死,看见了不该看的。”
赵禄蹙眉,“你是旁观者清,你来说,该如何处置?”
薄瑶太后一怔,下意识的绷直了身子,生怕梁以儒的嘴巴不紧,突然冒出一星半点的真相。
闻言,梁以儒道,“皇上,其实这事不难解决。不审不问,干净利落。只是陈美人乃是皇上的嫔妃,下官身份卑微,不敢置喙。置于这太监——既然宫中走水,死那么一个两个奴才,也是合情合理。”
赵禄点头,“没错。”而后将视线落在陈美人身上。
陈美人慌了神,哀戚哭诉,“皇上?皇上?皇上饶命,皇上——看在嫔妾伺候皇上尽心尽力的份上,求皇上饶了嫔妾一命。皇上——”
“打入冷宫,永远不许出来。”赵禄拂袖离开。
“皇上?”陈美人泣不成声,被人强行拖出宫门。
冷宫?
那是皇宫里,最冰冷的地方。如其名字,冷若冰窖,无情无温。嫔妃们去了冷宫,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了。这比死,更可怕,更可悲。
郭胜示意手底下的人将那太监拽下去,不审不问,干净利落。
梁以儒一笑,抬步就往外走。
“梁大人好大的本事。”薄瑶太后冷了音色,“这招可真够狠的。”
“太后娘娘在说什么?下官一点都听不懂。”梁以儒躬身行礼,“下官还有要事与皇上商议,告退。”
薄瑶太后咬牙切齿,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不能言。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够狠的。
“太后娘娘,奴婢分明是将梁——”方英急忙解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刮子。方英慌忙跪在地上,身子轻颤,不敢抬头。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变成了哀家宫里的太监?”薄瑶太后浑身僵冷,“去给哀家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方英连滚带爬的滚出落月阁,一身狼狈。
吴恩上前,“太后娘娘无需动怒,不管怎样,那梁以儒都没有拆穿太后娘娘,可见还是有所顾忌。何况,咱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一半,陈美人被皇上请赐冷宫,以后再也不会缠着皇上,娘娘您觉得呢?”
薄瑶太后抿唇,眸色森冷无温,“可是你也别忘了,册子已经落在皇帝手里。如果摄政王此刻对付皇帝,这大燕的江山社稷——还能保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