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洵封王较早,从皇宫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那个臭脾气的人从来交不到朋友,只有自己天天屁颠屁颠的往九王府跑,还跟他一起上学。说感情不深,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现在不能顾着他们的感情了。
血缘是永远无法背叛的东西,他必须要为了这个,牺牲掉所有。
“在想什么?”身后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声音,申无介脚步一僵,顿住身体。
申无介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脸上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对他道:“看见你那张脸我就觉得恶心,你还是把面具带上吧。”
“我叫你看着我的这张脸,就是想时时刻刻提醒你,你我所背负的血海深仇。”身后的人走到他身边,对他道:“我永远忘不了你的亲生母亲在大火之中哀嚎的样子,也忘不了那个雪夜,我抱着襁褓中的你在街头被一群混混殴打。无介,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是你的亲爹,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相互依靠。”
“你话说远了,我只是觉得你太丑,不想看见你的脸而已。”申无介转过头,语气冷然地对他道。
那人无奈,只好取出面具带上。然后又对他道:“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到报仇之时,殷沐很快就会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个天下也将落入我们父子之手,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心软?”申无介冷声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帮你抓了殷洵,帮你侵占了整个九王府,你觉得我还会心软吗?”
男人对申无介这次的表现还是满意的,面具之后的眼睛稍微弯了弯,问道:“刚才是在想姓白的那个丫头?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杀了殷洵,把她夺到自己手中?”
申无介听他这么说,凌然看着他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杀殷洵的,你若是非得动他,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出些什么。”
“晋南王真是把你养的太过妇人之仁了,”男人叹息道:“若是我当初亲自抚养你,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便会像我一样,想得到什么,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得到。”
申无介不削道:“幸好我没有被你抚养,否则我每晚在梦中都会深深厌恶自己,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奇怪为什么自己还没死。”
男人轻轻摇头,道:“你总会理解我的。”
申无介呵呵一笑,道:“没事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儿?你现在最好不要随意乱走动,以免暴露身份。”
“我要去见殷洵一面,你不许跟过来。”申无介头也不回地对他道。
男人果然没有更过去,而是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灰暗的地牢中,不知何处传来“啪嗒啪嗒”漏水的声音,使这里的阴冷更甚。
申无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最底层。
底层只关着两个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害怕的看着申无介走过来,将自己的身体卷缩到角落里。还有另一个,便是一直昏迷未醒的殷洵。
申无介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少年便立马用脏兮兮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表示自己不会听也不会看。
申无介这才走过去打开牢门,在殷洵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将自己拍进去的银针抽了出来。不一会儿殷洵便幽幽转醒。
他一眼看见面前的申无介,便反手去抽自己腰间的软剑,申无介见他如此,不由开口道:“子溯,你放弃吧,你身上的所有武器,都已经被我拿掉了。”
殷洵的确没有摸到自己的剑,便盘腿坐下,问他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申无介没有回答。
殷洵懒得再问第二遍,站起来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问他道:“这是哪里?”
申无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皇宫的地牢?”殷洵猜测道。
申无介点头,终于开口说话道:“没错,这是皇宫的地牢。”
“你为何要将我关在这儿?”
“因为这里原先只关着这个古鱼王子,太后倒了之后,殷沐一心想着对付南蛮,不会再管这个人的死活,也不会派人来看他。所以我换了门口的守卫和每日送饭的人之后,便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将你关在这儿了。”
“我是问你为何要关着我?”殷洵靠在墙上,冷冷看他道:“无介,你到底在策划着做什么?”
“要做一件不能告诉你的大事,”申无介微笑道:“不过你放心,你会没事,小白也会没事,你们的女儿也不会有事的。”
殷洵眯起眼睛道:“我最讨厌的事情,便是不明不白。”
“你们夫妻二人可真是一模一样啊,”申无介苦苦笑着,抬头看着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当初,假死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