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休息这种事情并非是她想就可以的。
熄了灯,耳边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莫名的让她感到害怕。
只好点上灯,房间里明亮起来,白君灼睁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哪里都是他。
闭上眼睛把头缩进被子里,白君灼哭了出来。
心紧紧地揪着,连呼吸都不顺畅。她想到自己之前每一次遇到危险,自己任性地逃离他的身边,他是不是也会跟自己一样,又担心又难受的仿佛要死掉一般?
“你一定要回来,”白君灼在被子里嗡嗡地自言自语:“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流了多久的泪,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次日醒来的时候,杏子已经站在她身边,柔声道:“小姐,奴婢伺候你穿衣。”
白君灼眼睛有些痛,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杏子不作声。
白君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儿。”
“可是……”杏子犹豫了一下,忙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小姐睡吧。”
白君灼见她犹豫,便知道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就问道:“有什么事吗?”
杏子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小姐累的话,就睡吧,没什么事的。”
白君灼似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便是。”
杏子听她这么说,只好坦白道:“今天天刚亮的时候,商会便有人送了很多账册过来,而且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什么?”白君灼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都快午时了?”
杏子点了点头。
白君灼愣了一小会儿,拿起衣服穿起来。她没时间沉浸在对殷洵的思恋之中,现在他不在,她是要挑起大梁的。
杏子见白君灼振作起来,心里十分开心,连忙道:“小姐,奴婢马上让居安把账册拿过来,再去给你端饭菜。”
杏子说完便立马走了出去。
可什么都是想着容易做起来难。白君灼勉强吃了些东西,便开始翻阅那些账册,她记得上面的东西殷洵都跟她讲过,什么情况该怎么处理她也全都清楚。只是她没看两行,眼前的字便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符号,根本无法进入脑子里。
若是以往,她走神的时候,殷洵便会拍着她的脑袋责备她,或是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累了,或是在她专心看账本的时候突然偷袭她……
他明明不在身边,可却哪里都是他。
白君灼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账本中,再回过神时,账册上的字已经被泪水冲花了。
以前任性的都是自己,现在换做他,她才终于明白独自面对一切的滋味,深入骨髓的担忧,无止境的害怕,思绪惶惶然如同悬浮在半空中一般。
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和心脏一同闹别扭的还有自己的胃,中午吃的东西差不多都吐完了,还是一阵一阵的泛苦水。
她放下账本,走到梳妆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枯坐。
对她而言,每一秒仿佛都有一年那么长。
一直坐到天黑,杏子和居安端着饭菜进来,二人见白君灼如此,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杏子将饭菜摆好,居安上前问道:“王妃,商会那边派人来问上午所说的关于那批丝绸的事情……”
居安于心不忍,越说声音越小。
白君灼仿佛没有听见,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同木头人一般。
居安不愿意再说什么,便转身对杏子使了个眼色,杏子也无奈,轻声对白君灼道:“小姐,该吃饭了。”
白君灼依旧不为所动。
杏子和居安都无可奈何,只好默默站在她身后。
镜子里的自己的脸越发模糊起来,可殷洵的脸却清晰地浮现,他张了张口,好像在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白君灼心里猛地一怔,揉了揉眼睛,镜子里除了自己憔悴的面容,什么也没有。
可那的确是他以前说过的话。
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他喜欢那个理智,坚强,足以面对一切的白君灼,而不是如同弱鸟一般失去他的保护就一事无成,毫无用处的白君灼。
她垂眸。
半晌,转身对居安道:“准备一下,我要入宫面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