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不宁,府外难安,她有些心头烦躁,正好借空出去走走。长在丞相府这么多年,她基本不曾离开过东都,除了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算了,不想了。
上官靖羽轻叹一声,“我是去那里,探望一位故人。”
“故人?”上官致远蹙眉,“姐姐在那里何时有了故人?”他不曾看见过上官靖羽出门,怎的在玉龙山也有故人?
“是啊,故人。”她若是没有记错,自己的奶娘应该还有亲人在世,“你还记得我的奶娘刘氏吗?”
上官致远这才恍然大悟,“是她。记得。”
“玉龙山是奶娘的故居,自我长大后,奶娘就回去了。如今趁着除夕将至,正好去看看她。”她清浅的吐出一口气。
“你这是公私兼顾啊!”海润谈笑。
她莞尔,“自然是要公私兼顾的。因公忘私太无情;因私忘公是无德。”
出了食为天的时候,上官致远道,“姐姐,我与你一道回家。”
海润摆了摆手,顾自撑伞离开。
外头下着大雨,上官靖羽娇眉微蹙,“那便同辇而回吧!”说着,与上官致远一道上了马车。
上官致远大喜,“多谢姐姐。”
上了车,她道,“致远在六部衙门可学得什么?”
“师父教授,委实感触良多。”上官致远一本正经,宛若受教的学生,毕恭毕敬的朝着上官靖羽道,“六部衙门皆资历年长之辈,先生与我如履薄冰,生怕有失。不过这段时间,先生将六部衙门库房里的资料书籍悉数阅览了一遍,大抵知晓了衙门内部的安排与一些早年的案件。”
顿了顿,上官致远好似想起了什么,“不过,先生好似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她问。
“先生一直在找刑部的资料,似乎不单单只是感兴趣。”上官致远煞有其事,“好似多年前的一桩血案。”
“什么血案?”上官靖羽蹙眉。
他摇头,“不知,先生也不教我知道,只是自顾自的去找。我是因为有一次撞见先生被刑部的人为难,出手相助后才隐约得知的。”
血案?
她不曾听说过海润身上有什么血案啊?
哪儿来的血案?
与谁有关?
这海润的身上,难不成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按理说海润个性耿直,将来也必定是忠臣良将,一心为民请命,不该有什么为非作歹之念。那么海润闭口不谈,甚至于对所有人都只字不提,是不是怕牵连身边的人?若是如此,想必这案子必定牵连甚广,极有可能祸及身家性命。
思及此处,上官靖羽倒吸一口冷气,不由的将眉头蹙得越发生紧。
“姐姐,你怎么了?”上官致远见其不语,心下有些慌乱,“可是哪里不舒服?姐姐身子弱,这玉龙山一行,还是莫要去吧!”
“不去不行。”她回过神,挽唇轻笑,“这事你就别管了,先生那头他自然有打算,你平素多留意一些,别教先生为难。”
上官致远颔首,“姐姐说的,致远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她一笑,笑得温和。
将她展露笑颜,上官致远也跟着笑,像个孩子般笑得格外干净无瑕。
半道上,上官靖羽去了一趟云水阁,那儿盛产胭脂水粉,皆是全东都最好的。马车先行送上官致远回去,少时返程接她。
“怎的想起要买胭脂水粉?”素颜不解,“平素也不见你用。”
“不是给我自己买的。”上官靖羽含笑入门,“我不是说了么,要去看奶娘。”
素颜撇撇嘴,“你奶娘好歹也年过四旬了吧,还用得着……”
她白了素颜一眼,“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是送给奶娘的女儿,那姑娘比我大两个月,生得清清秀秀的。”
“原来如此。”素颜扫一眼云水阁,“好香。”
刚进门,便能嗅到阁内迷人的馨香。
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店家见着是衣着华贵的女子,心道定是大主顾,忙不迭迎上来,“这位姑娘,云水阁刚刚新进了一批胭脂,可都是上好的红蓝花制作,你绝对喜欢,要不要看看?”
“好。”上官靖羽挽唇轻笑。
“店家这随风转舵的本事真是了不得,敢情是瞧不起我。哼,我看你这云水阁的生意干脆别做了?”内堂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素颜眉目一震,随即冷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