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花奶奶死的那次,陈文刚刚登基,他许是怕留下后患,也不愿与我多做纠缠,便又派了锦衣来放火杀人,花奶奶殁了,陈武即使赶到救了我,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而每次事件结束后陈文都会出现。
当年我因他的出现而感激他,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极,陈文的出现只想来确定一下我死了没有,而这些年我竟错把他当作最亲的人,甚至以为他真的能娶我。
我听着陈武说的一切,知道了当年的一切事情,我恍然大悟,像是从中明白了些什么,心轻了不少,后来又觉得像枷锁,这几年来我爱错了人,信错了人,等错了人。
而他呢,每一封信看似真情切意,句句诚恳。
我是胡氏一族遗留下来唯一的后人,他想要从我的身上知道胡氏还有没有残余,将来会不会威胁到他的江山。
可书信越来越真诚,越来越情意绵绵,到最后怕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么久的书信往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为何还留着我至今。困顿道局中的是茫然不知的我还是身陷其中的他?
五年之久的书信,是为一个他本承诺我的美好未来,还是为了消灭一个胡氏的后人。
……
陈斌,在这里我应该叫他陈斌而非陈武。
陈斌锢住我的手腕,眼眸款款的看着我,沉声道:“当年你错信了他两次,我们也错过了两次,这次不要再错过了,留在宫中,陪我共享这万里河山!我是真的喜欢你,而非想窥探胡氏一族的秘密。”
我看着陈斌认真的眼眸,没有说话,蓦地他展开长臂将我拥进怀中,真诚的说着:“对不起绿儿。”
这么多年的欺骗,他终于肯说一句对不起。
我看着他身后的废墟皇宫,心里百感交集,我用了最快的时间原谅了陈斌,亦是原谅了欺骗我多年的陈钰炆。
“陈武这里不适合我,我想去找他,让他亲口也对我说声道歉。”我道。
陈斌松开了我,他看着我,眼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绿儿你是喜欢我的,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看明白自己的心,你是喜欢我的,不要再执着那一个答案了,他或许早已葬身火海了,绿儿!”
陈斌说的语无伦次,或许吧,我曾经喜欢过陈斌,但接下来的四年,与我互通书信的人是陈钰炆,我必须找到他,无论生死,我都要亲口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只是在利用我。
我不该高估了自己,也不该低估了帝王心。
有时候我们所执着的做着一件事,无非就是想求一个答案,来让自己安心,否则这辈子我或许都不会甘心也不会心安。
陈斌挽留我再三,我还是离开了皇宫。
我开始去了寻找陈钰炆的路上,是去找他,也是救赎自己,我不要这辈子都困在南玉城,我还要去找书中的人,找花奶奶的故人。
多年后,我漂洋过海来到花奶奶故事中的国度,正在客栈休息的我收到了一份小二送来的信,信中还附着一串108颗的小叶紫檀的佛珠,佛珠中的一颗珠子上小小的刻着一个“炆”字。
信的开头写着“阿绿”,信的结尾写着“陈文”。
我泪流满面,多年年来我苦苦执着的答案终有了结果。
在天渊国,我凭着一本古书求证着当年的事情,在这过程中我也想极力的找到花奶奶与这本书的联系,她在临死前说:“书中的人是昔日的故友,若有机会去找他。”
花奶奶姓花,花—华曾经我一度认为花奶奶都是当年的曼纱华,可后来我错了。
天渊国的茶馆中惊堂木拍案,说书人话说当年喜乐公公将一个孩子嘱咐给了花奶娘,便让他们远走,不要再回天渊国来,因这件事著帝大怒,险些砍了喜乐公公的头颅,这件事天渊上下人尽皆知,传言说这个被送走的孩子便是渊著与曼纱华唯一的孩子,渊心绿。
我想也许当年曼纱华自知生命已然走到尽头,她没能力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便将她送到了宫中,喜乐又希望渊著能放下曼纱华好过起来,便悄悄的将孩子远送,成就了今日我的故事。
我摸着腕上的宝石手链,这根本不是什么宝石,它晶莹剔透,是两块碎了的北玉,镶嵌在了手链上,原是如此。
没有曼纱华和渊著,就没有我胡心绿,而我也本应该叫做渊心绿,是什么阴差阳错,又是什么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我究竟是胡丞相的女儿还是故事中著帝的女儿,我的人生究竟是带着光环荣耀一生,还是背负罪名寥寥无几。
我一直在想花奶奶给我讲的这本古书究竟是谁写的,是当年的曼纱华或渊著,还是后来知道一切的花奶奶。
后来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我站在一处山顶,看着底下的万里河山,云雾缭绕,那片蔚蓝色的海迷幻的像是世界的尽头,冷风呼呼地吹着我的脸颊,西侧的光晕将我的容颜照的发暖发光。
我想,假如曼纱华没有消失,北玉未碎,曼纱华和渊著会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在大槐树下品一壶茶,拈一中花,直到老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传说,在一幕幕的上演,每一个王朝的兴起,无不是踏着血路,搭着骨梯走来,然而生死永别便是这权利的代价。
七年又七年的时光翩然翻过,是帝,心策还是帝心,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