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从杜氏医馆出来,日头已经偏西了。这一次,她把炮制好的药材送来,又在杜老大夫的要求下,给入馆看病的人把脉。顾忌着她的名声,杜老大夫安排的全是妇孺。
今日看病的人多,不知不觉就忙过头了,好在收获不错,不止把脉的水平更加精进,也能给头疼脑热这类寻常的疾病开药方了,用药方面也很精准,让杜老大夫喜出外望,愈发肯定收的徒儿天资聪慧,是学医的好材料。
殊不知,为了应对十几年后的那场大瘟疫,莫颜利用空间与外面的时差,时常把自己关在空间里苦研医术,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大半,她几乎就是这么过来的。
再加上雪团子从旁辅助,用灵力凝出与真人无异的“病人”,若还是没有进步,那才真是愚钝到家了。
坐在马车的驾驶位上,莫颜悠悠的朝着城门口而去,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堵车,确切的说,是一群看热闹的人把街道堵住了,马车无法经过。
莫颜无意凑热闹,便没有下马车,只是越走前面堵的越厉害,到了最后,大红枣已是寸步难行,想后退绕道走也已经不能了。
莫颜无法,只好下了马车,牵着大红枣一边让堵路的人让一让,一边慢慢往外挪。
“哎呦,这小子真傻,白白的拿出那么多好物事,却不肯享用这等有艳福,我要有那样的身价儿,早就把这卖身葬父的小美人儿带回家了。”
“切,就你家中那母老虎,你要是敢把这小美人儿带回家,你家那母老虎还不把你生吃喽!哈哈!”
“哎哎,我这就说说过过嘴瘾,你可千万别跟我家那母老虎说,不然以后你就少一个兄弟陪你喝酒了。”
“哈哈,放心放心,兄弟我不是那种人……”
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莫颜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是她个头儿不够高,踮起脚尖儿看到的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就放弃了,继续往前挤。
“这位姑娘,我、我身上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也够你安葬父亲,你、你别缠这我,我家里不缺丫鬟。”
被人群团团围在中间的崔平安看着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哭成泪人儿的姑娘,暗自后悔不该一时觉得她像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冲动的管这事,现在竟是摆脱不了了。被人群团团围在中间的崔平安看着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哭成泪人儿的姑娘,暗自后悔不该一时觉得她像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冲动的管这事,现在竟是摆脱不了了。
卖身葬父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模样算不得绝美,眼下头戴白花一身素白,泪流满面的样子却是楚楚可怜,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怜惜之心。
听了崔平安的话,那女子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袖不放,哀泣的说道:“呜呜,公子您愿意出银钱帮小女葬父就是小女的恩人,小女无以为报,只希望留在公子的身边当个丫头,还望公子收留,呜呜!”
崔平安自幼身子不好,比身子还不好的就是他的脾气了。见女子纠缠不清,顿时来了火气,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腕,一手将衣摆往外扯:“小爷都说了家里不缺丫鬟,这些东西也够了当了拿起安葬父亲再返乡,你怎生自甘下贱与人为奴?”
卖身葬父的姑娘哭的越发厉害了,只死死的攥着衣摆不肯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平安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让一个姑娘家如此豁出脸皮要讨个公道呢。
“哎哟这位小哥儿,你看这小姑娘哭的多惨,你也不像缺银钱使的主儿,就把这小姑娘带回去当个粗使丫头又不碍你什么,你带回去又怎样!”
“就是就是,你看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收下这姑娘?果然有钱人就是心肠硬。”
“这小哥儿怕是个惧内的,把人带回去,怕是不好对家里的婆娘交差吧!”
“哼,不过是个丫鬟,又不是纳二房,怕什么?要真是这样,这小哥儿也忒没男子没用了。”
“……”
看戏不怕台高,这样卖身葬父的戏码,每隔几年才能看到一回,围观人群开始怂恿起来,要是能有个后续,比如两人日久生气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听着这些话,崔平安恼怒极了,愈发用力的挣脱,可也不知是他体弱力气小,还是卖身葬父的女子力气太大,竟是丝毫不能动摇那只芊芊素手。
莫颜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隐隐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想了想,终于想起前两天晚上,跟某人闲聊时,某人无意中说过京中出现了一个作案团伙,打着卖身葬父的幌子,潜入善心人的家中,然后里应外合窃取人家的家财。
这样的事情在短短几天内已经连发了两起,一起是在西市,一起是在南市,因那些人十分狡诈,竟是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失主家里告官了也没办法抓到作案之人。
京城不算小,又没有报纸和网络,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靠口耳相传,也就容易出现谣言。时间久了,人们就对听到的事情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假的,这也是西市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引起众人的警惕,又短短几天内,南市又发生盗窃案的重要原因。
莫颜不知道这姑娘卖身葬父究竟是真是假,不过这样的事情很容易查清楚,她无意自己动手,又担心等她把衙门里的人叫来,那卖身葬父的姑娘被那少年带走,便从空间里取出几块自制的牛轧糖,给了蹲在墙角里乞讨的小乞丐,让他去官府喊人过来。
因卖身葬父盗窃案金额巨大,已经成为官府的要案,不然不会传到萧睿渊的耳中。只要有人提供线索,官府就一定会派人过来查探虚实。
小乞丐喜滋滋的接过糖块,听说把官差叫来后,还有更多的糖块吃,顿时连害怕也没有了,连忙丢下手里的破碗,撒开脚丫子就往衙门方向跑去。
京兆府就设在东市,距离这里不算远,很快小乞丐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四名衙役。
莫颜说话算话,又拿出一大把牛轧糖交给了小乞丐,还给了他一些铜钱,提醒他把东西藏起来,不要被别的乞丐发现乐。
小乞丐藏起糖块和铜钱,千恩万谢的走了,莫颜就站在原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果然,看到衙役过来,那姑娘就不敢再纠缠崔平安,拿起崔平安给的东西就要走。
几名衙役见状,愈发肯定这姑娘心里有鬼,于是拦着她盘问了一番,见她连死去的父亲停放在哪里也闪烁其词不肯说具体的地方,就直接拿出锁链把人锁了。
不管清白与否,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疑之人,定然要抓回衙门细细拷问。如果真是清白的,官府也不会无故冤枉无辜之人。
围观的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瞬间炸开了锅,看着哀哀哭泣直喊冤的女子,纷纷质疑拿人的衙役来。只是听完衙役们说的西市和南市失窃案,背脊里顿时一寒,再也没有人肯为楚楚可怜的姑娘张目了。
接下来事实如何,莫颜就不关心了,等围观的人群散去,道路恢复了畅通,她重新坐回了马车上,正要让大红枣继续前行,那位被卖身葬父的女子纠缠的少年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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