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给我们出来休息游玩的空间,我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也就跟着出去了。
所谓的休息游玩也不过是在走廊里呆着。
我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精神病患者,心里惴惴不安。
其中有一个女人突然冲过来抱着我,然后道:“阿俊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呢?我们一起死好吗?”
那个女人猛地将我一推,我的背后就是走廊的墙壁,我控制不足地往后一翻, 我抓住了墙上的横杠,却看那个疯女人就要往下跳去。
几个医生护士发现了,忙抓了她,将她紧紧扣住,扭送进了房间。
再有几个医生过来,将我拉了上来。
“谢谢,我没事了。”
那两个医生再次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们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她是无心的,张医生,平医生非常感谢你们救我。”
他们两个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这衣服上有牌子。”我指了下他们衣服上的工作牌,他们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快回去吧。”
“两位医生,这里是哪个疯人院?我想给我妈写一封信,可能我进来,她根本不知道,我希望她不要担心害怕。”
那两个医生开始犯嘀咕,却还是给了我笔和纸。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看我的信,为了证明我是一个正常人,那么我的信必须要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然而该写什么我还无从下笔,就听到一个男人道:“我没有疯,你们看,这是我做的证明,是我做的物理学最高证明,我是物理学博士,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我走了过去一看,一堆推理过程,许多论证写的也是有理有据,但是这样高深的学问我根本不懂。
我也不明白这到底在写着什么。
那些医生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给他注射了药物。
我浑身一紧,喉头干涩。
所以我的这封信,要如何写,才能免于被注射药物的可能。
我想了很久,才下笔。
然后将这封信交了出去。
没过了多久,就有医生叫我出去。
我被带到了一个诊室,我心里忐忑不安,没有那些为了证明自己没疯的人那样信誓旦旦。
他们可以证明物理学,可以证明某个数学理论小数点后面不知道多少位的数字。
但我知道,那还是会被认为是疯子!
“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你好,我是潘雨彤,来自C省Y市,进来之前是一个女演员。”
那个医生盯着我看了两眼,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这里是疯人院,却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哪里的疯人院,还请医生告知。”
那个医生没有回答我,而是拿出了我的那封信,道:“把你写给你妈的信念一遍给我听。”
我愣道:“医生可以看我的信吗?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那医生再次看了我一眼。
“念,别废话。”
我接过了信,道:“妈,你还好吗?最近血压控制的还可以吗?帮我照顾好严奶奶,别让她知道我进入疯人院的事,我怕她承受不住,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很快会好的。”
我知道最后这一句才是点睛之笔。
很多进来的人都认为自己没有病,没有疯。
然而他们在外面的表现去不尽人意,我只有承认自己有病,还说我很快就能好,这样他们才敢认定,我似乎真的只是短暂性地发病,而且恢复地很不错。
那医生朝我笑了笑,道:“我进来没多久,我没想到你是进步最大的。”
“医生过奖了,我只是觉得这医院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刚刚护士和医生保护了我和另一个病人,能活着我相信一定能看到美好的一切。”
那医生挑眉看向我,我朝他点了下头,道:“如果您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需要去看看那位推我下楼的病人,她把我认错了,应该是真的很难放下她的家人。”
医生摆了摆手,“不用了,你换个病房住,你可以打个电话给你的家人。如果他们愿意来接你,我想你可以回家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我快要跳起来。
“好的,谢谢医生。”
“对了,这里是C省Z市的思明医院。”
我点头道谢,跟着别的医生出去,他们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打。
我思索了会儿,就打算给闫祯打去电话。
然而,电话嘟嘟两声,就断了。
断了?
他是在哪儿?
信号不好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见一边的医生问我,“电话没人接吗?”
我点了下头,“可能是忙吧。”
那医生道:“那你还个人打。”
我再次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打给Make。
Make到底是接了。
“喂,Make,我是雨彤。”
Make一惊,问道:“雨彤,你到底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网络发一段你伤人的视频。你身边的两个仆人都被你打了,一个个都伤的不轻。他们几乎还是哀嚎着跑的。”
什么?
我变了脸色,看那医生盯着我看,我就道:“我出来后会跟他们道歉,希望他们能接受我的歉意。”
我根本没有印象对谁下手。
那视频是真的吗?
我想多问两句,可身边那医生紧盯不放,我生怕又踩着什么地雷,又被抓了回去。
“真的是你做的?雨彤啊,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总裁这两天找不到你,接连发烧了两天,他怕找不到你……”
我鼻端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滚了出来。
“他,在哪儿?”
“他啊,刚刚还在公司,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说了地址后那头就挂了电话。
我静静地坐在边上,对那个医生道:“他们一个小时后会到,非常感谢你们的照顾。”
那个医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在这呆着,哪儿都别去。”
我点了下头,就看着那个医生离去。
这一个小时每一分钟,甚至于每一秒钟都让我觉得难熬。
我看着走廊那头的疯子们一个个眼神发绿地盯着我,我就寒毛耸立。
他们,或许知道了在这等着,就是能被放出去的信号。
“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出去的?”
那个之前不断说没疯的男人冲到了我面前,只不过被铁丝网拦住。
他急迫而恳切地问我,我感激他给了我提示,告诉我除了证明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才能出去。
但是我知道自己是收到了严密监视。
每一个被医院鉴定正常人的人如果出去后再犯事,那么这个医院要背负不少责任。
我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事。
我只和他道:“只要你是正常人,就能出来。”
他愣了很久,却不得其法。
“你快告诉我,我在这里都要疯了,你告诉我。”
他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衣服,将我狠狠拽着。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掐死你,我出不去了,这辈子只能呆在这个鬼地方,死在这。我让你陪我一起死!”
“咳咳,你放手。我告诉你,你快放手。不放手你永远都出不去。”
我以为,他会放手。
却忘了,长期经受药物的他,一旦发作起来,已经是一个疯子了。
我惊恐地盯着他,他却冷冷地笑着。
“都去死吧,都是疯子!”
“快,快救人。”有医生来了,可那个男人的力气很大,又是搁着铁丝网,我抬手给了这个男人一拳。那个男人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
医生一边扯着我,一边命人从拿着电击棒从后面绕过去,击打那个男人。
可我觉得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白光。
我仿佛看到了白光里开出来一朵花。
花绽放,有一个男人站在了花瓣里头,他高大挺拔,俊美而冷酷,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朝我微笑。
他说,这个世上很简单,只要我不断生长,他能给我任何支持。
我扬起了一抹笑来,闭上眼睛之前,却听到了男人的呼唤。
我,是在做梦对吧吗?
然而,男人却吻着我的唇,不断给我输入甜美的空气,他的手压着我的胸口。
“咳咳,我死了吗?”
“想,都不要想!”闫祯猛地将我抱入怀中。
直到这个胸怀是温暖的,是滚烫的,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没有死……
闫祯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就道:“下手不要太轻。”
几个保镖围上来,对那个男人一顿暴打。
男人的哀嚎声传来,几个医生就走了出来,见到是闫祯,他们都愣了下。
“闫少来了?”
闫祯走到了那个给我鉴定的医生面前,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说我太太疯了?”
他浑身一颤,道:“是白家的人,他们都这么说的。还给我看了视频。”
“我的女人就算是疯了,也轮不到别人来管。告诉你们院长,这是我闫祯给他的忠告。”
话落,就有警察走了进来。
“请问覃思明院长在吗?”
“……怎么了?我们院长今天在家,没有来。”
“有人告他涉嫌收受贿赂,将正常人关起来,他家在哪儿?”
“不是吧?我们院长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闫祯将我打横抱起,我回头却看那警察道:“没有证据,我们就不会来。说地址!”
接下来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闫祯把我带下了楼,然后将我塞到了车里去,就对几个保镖道:“去医院。”
“我……”
我声音沙哑,想要问那个视频是不是真的?
既然在网上发了出来,是不是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没事的。”闫祯把我歪在了他的大腿上,对我道:“就算你真的疯了,我也会陪你一辈子。没什么需要害怕的。更何况有了我,你根本没有理会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