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人去查一下赵婆子和李丰收,再向赵一鹏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甄庆明说完就让他们各忙各的去,自个走到三郎家里。
两人之间近了一步,三郎关心起他来便不再拐弯抹角,见他坐在树下沉思不语,洗掉手上的面粉走上去,“这是什么?”指着他面前的一叠纸。
“赵一鹏邻居的证言。”甄庆明边看边说,“据说他妻子是个美人儿,赵一鹏非常疼爱她,自从李萍儿嫁到他家,别说操持家务了,赵一鹏连饭也不舍得让她做,一度惹得赵家父母向街坊四邻抱怨,娶个儿媳妇像娶个祖宗,中看不中用要她干啥。由于赵一鹏护的紧,连带着他们很不待见赵一鹏。”
“这么说来,凶手不一定是李丰收?”东宝脱口而出。
三郎好奇,“李丰收又是怎么回事?”
“别胡说!”甄庆明瞪东宝一眼,“李丰收是街上李家木器的少东家,年纪轻轻,一手木器活比他店里的大师傅还好。李家木器行对面便是赵家的杂货铺子,而李丰收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偏偏两家又住得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赵父赵母最喜欢拿赵一鹏和他比较,以致于赵一鹏看他非常不顺眼。两人的关系恶化到,有李丰收地方没有赵一鹏,有赵一鹏的地方李丰收直接无视他。”
“那也不能冤枉人家杀人啊。”三郎无语,“就赵一鹏这度量,难怪他爹娘不待见他。”
“所以我见他咬着李丰收不放,就没搭理他。”甄庆明道,“李萍儿失踪三天,按照常理,她遇害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因此断定她被人杀了。”
“那现在怎么办?吃饭么?”三郎问。
甄庆明听得这话粲然一笑,“从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李丰收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当务之急是要查清,赵李萍儿从赵婆子家里出来后去了哪里,她有没有什么仇人,非常不喜欢力李萍儿的这些人有没有不在场证据。”说着忍不住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够麻烦的。”话是这样说,依旧和三郎一起走进灶房,等他吃好饭,东来才回来。
又是一叠资料,偏偏天气热的人汗如雨下,三伏酷暑,甄大人心里好大火,“三郎,弄块冰。”
“去小五房里吧。”小五房间里有书桌,而三个孩纸正在树下挥扇子,看到三郎点头,忽而跑到房间里。
三郎皱眉,“热天还没过去一半,天天用冰解暑,冰里寒气那么重,时间长了他们受得了么?”
“没事,阿琛以前每年夏天要用一个月的冰,三伏天过后,我爹都会请御医给家里人检查身体。”房间里渐渐凉了,甄庆明终于能静下心来分析案情,“赵家父母到现在依旧毫不掩饰对儿媳的不喜,还说如果李萍儿就此消失再好不过,等上两年,赵一鹏断了念想,他们就给赵一鹏找个会持家过日子的,相貌丑俊都无所谓。”
“啧,人家常说,娘矬矬一窝,这两口子够讨厌她的啊。那他们为啥还同意赵一鹏娶李萍儿?”三郎问。
“儿子喜欢,又是独子,赵父赵母即便觉得身体娇弱,漂漂亮亮的李萍儿不像过日子的人,也不舍得看儿子后半辈子不顺心啊。”甄庆明翻着东来查来的资料说,“李家只是普通人家,李家父母靠给人家做工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李萍儿是幺女,可也不能把她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就说我的几个姐姐,偶尔也会给我姐夫和外甥们做顿饭,做几件衣裳。这李萍儿,除了绣工,居然什么都不会!”县令大人呵呵哒了。
“很正常啊。”三郎说完,大大小小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三郎被看到一愣,“我说错了么?当父母的没本事又不想一直穷下去,自然把希望放在儿女身上,儿女不济就指望孙子辈,但还有一种可能,希望儿子能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刚巧李萍儿长得漂亮,他爹娘如果有攀龙附凤的心,自然会把她往娇里养。
“事实你们也看到啦,赵家在街上有铺子,又是县里的人,最主要的是,赵一鹏是独子。李萍儿的家世搁在那里放着,他爹娘如果迫切希望通过嫁女改变家庭现状,就不可能把她嫁进耕读之家。
“再说啦,她又不像我这么能干,会做饭会制冰,偶尔还能保护大人,大人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也看不上她,她能嫁到赵家,不得不承认,他父母很精明。”
“可真会夸自己。”甄庆明哭笑不得,三个孩子也被三郎的厚脸皮逗乐了,一屋子人笑过之后,甄庆明说,“东来,查一下李萍儿失踪后李家的反应?”
“这时候?”东来看着外面的太阳,笑容还在脸上就开始想哭了。
“赵一鹏没提到他岳父岳母的态度,赵家的邻居也没说,说明李家在李萍儿失踪后并没有去赵家要人,如果事实像三郎说的那样,李萍儿在李家娇养长大,他们不可能不去赵家闹。”
三郎点头,“对!冲赵一鹏那么宠李萍儿,赵家给李萍儿的零用钱也比她爹娘累死累活一天赚的多。李家绝对不准李萍儿出事,除非,除非什么,我也不知道。”说着耸耸肩。
东来听到这话又一笑,“我这就去。”
甄庆明看到资料上写到,李萍儿失踪的那天下午,赵家三口一直在铺子里,李丰收接近酉时才到木器行,中间满打满算只有半个时辰,即便李丰收在李萍儿刚出赵家就把人弄走,等他把李萍儿藏好再赶去城南的铺子里,也来不及啊。
“事情有点复杂啊。”甄庆明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