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两人出来,连忙上前接过童言手中的行李,丢进后备箱中,童言带着宁妩坐在后座,车子朝北城海洋区的方向开。
宁妩一路都有些恹恹的,皱眉想不通。
童言假装聚精会神地看杂志,可时不时又会悄悄注意她的动静,发觉她一上车起就闷着脑袋不吭声,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他忍了忍,还是放下了杂志主动跟她说话,“喜欢住疗养院的话,等看完了房子,你可以再搬回来。”
“谁会喜欢住在医院呀。”宁妩一下子被他逗乐了。
童言皱了皱眉头,明显不太会聊天又很烦她笑话自己的小样。
宁妩愁苦着脸说,“我没怪你逼我出院的意思,我刚才是在想,好些天没见到安娜了,怪想念的——她也是命苦,大婚之日遇到那种事情,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童言看她这副虚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却又生生忍住了,也假装严肃地提醒她,“那种女人还提她做什么,她今天敢雇人绑架你,说不定逼急了连买凶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必同情。”
“嗯嗯!”她听着乖乖点脑袋,认同得不行,小心蹭过去伸手抱着他的腰,小声哼哼,“她现在失踪了,我这心里老是感觉毛毛的,你说万一她真的鱼死网破,要跟我同归于尽怎么办?她倒是好了,贱命一条,我陪她死可不是亏大了?再说我死了你怎么办呀,我要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是好……”
活像没了她人家就没饭吃的样子。
“你死了我才好,省得烦。”童言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
宁妩哇哇叫苦,使劲朝他身上蹭,就怪他口是心非。
“好好坐着!”
童言被她蹭得满身火,声音都带哑,按着她紧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气小声说,“自己好好坐着,别整天东愁西愁的!林安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我保证。”
宁妩满眼惊悚:“难道是要先下手为强?”
她严肃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咱们先干掉她?”
“没有‘咱们’。”童言拉下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语气认真地说,“你别插手添麻烦,总之我保证,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既然林安娜的事情解决了,我觉得你其实也没必要再跟姓周的人来往,否则徒增麻烦——你觉得呢?”
他说的是问句,可却半点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宁妩只能点头。
“乖,”童言摸摸她狗头,又说,“现在安定下来了就别再到处惹是生非,喜欢演戏就好好工作,横竖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收入什么的不必太计较;但是千万别学那些不要脸的三流女演员,处处卖肉吸引人眼球,又臭又俗烂;跟陌生人的亲密戏也别乱接,你指不定对方有没有什么怪病呢,感染上了哭死都晚了;还有你那个老板,我是觉得他人品蛮不好,初次见面怎么说也该大度一点,可他竟然一挥袖就故意摔烂我递去的杯子,也是不可深交……”
宁妩聚精会神地听着,也觉得童小言说得好多都在理,就点点脑袋。
但是问题来了——
“我们哪里来钱买大别墅?”
宁妩眼巴巴地望着他说。
童言原本还欲出口的“继续教育”就这样被打断。
她愁苦着表情说,“即便是分期付款的话,首付少说也得一百来万吧,我最近才把钱给夏哥支配了……”
又来一个‘夏哥’……
日了狗,怎么跟野草一样斩都斩不尽!
童言铁青着脸,阴阳怪气地说,“你胆子够狂的呀,身家性命都白白交给人家了!”
“哪里的呀。”宁妩笑呵呵,“就是不想他给我贴钱,所以把卡给他方便些。”
童言觉得喘气都不顺了,是车内太封闭的缘故吗?他狠狠松了松领口。
就听到个死女人愁得不行地嘀咕,“要不咱们先买栋小公寓吧,五六十万那种,还不用还贷……”
小公寓?
她让从小都没住过超五星以下酒店环境的人去住小公寓?还一副善解人意的懂事样子。
童言怕自己一失手真的打死了她。
“钱不用你操心!我会出。”他气狠狠地说。
“这怎么好意思啊,”宁妩恬不知耻地说,“怎么好意思让你出钱帮我买房子,再说你那点工资——”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颇为心疼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彻底把童言给惹毛了。
什么叫出钱给她买房子?
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买“我们的房子”吗!
什么叫“你那点工资”?
他那点工资够给她每月堆砌一百个坟墓了!
“算了,让司机掉头回去吧。”宁妩已经看到前方精美别致的别墅群了,但依然懂事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以为他脸色难看也是跟她一样愁苦钱的问题,“咱别看了,去便宜点的地方吧。”
“不、必!”童言狠狠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突然又笑得像个懂事的寒门大老婆,温柔对她说,“你说的也对,我‘那点工资’是寒碜了点,给你买不起大别墅,不如这样,你打个电话给童年,让他过来一起看房子。”
宁妩立刻就脸臭了:“憋提他!”
童言知道她还记恨着小香猪的事情,笑得愈发灿烂,双手揽过她的肩膀哄她说,“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他可能也不是故意要将你的礼物转手送人的,你打个电话叫他出来说清楚,当面给他个机会看他怎么说,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呀?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很亲很亲的亲戚……”
很亲的亲戚?
难道不是他是你哥哥而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吗?
宁妩懵懵的,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最后稀里糊涂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