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儿关好门窗,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上楼,眼泪一直在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延路落下一地泪痕。自从和容湛闹翻之后,她不知道这样哭过多少场了。但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总想着能把他抢回来,和他结婚,一起生活。只要容湛肯点头,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扑到小客厅的沙发上,虚弱地捶打着枕头,呜咽着哭个不停。
墙面上的监控器正显示着别墅每个角落的画面。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的哭声在回响。她哭了一会儿,坐起来,呆呆地看着显示器。
她不害怕吗?
不,她非常害怕。就像容湛说的,自从她发现父亲的秘密之后,她就不敢关掉显示器了,甚至不敢回家。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叫一个恶魔父亲,并且和他日夜住在一起,她就如同坠入深寒之地,骨头都冻得生痛。
一个陌生人,以她父亲的面孔躲藏在她家,享用父亲的一切,霸占父亲的一切,这太可怕了!
他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子,会不会把她和哥哥杀掉,彻底得到这一切?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汗毛倒竖。
只有容湛可以除掉他,所以她和容睦才决定把这件事透露给容湛。容睦说,他们两败俱伤更好!可是……可是她希望容湛再受一次伤,最好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只伤到头部,忘掉往事。这样,他又会成为她的未婚夫了!
她抹了把眼泪,拿到手机,拔通了容睦的电话。
“喂,容湛刚到我这里来了。我现在有点害怕,你说,张琼现在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了?”她把双腿曲起来,紧抱着,不安地往四周看,“我现在也不能告诉妈妈,我怕妈妈会吓倒,你知道她的,没什么用,胆子又小。这些年来什么事都让爸……作主……她如果知道当年车祸是张琼一手策划的,她一定会乱了阵脚。张琼万一凶性大发,把我和我妈全杀了怎么办?我现在又不能出国,要不然,你给我找个地方,我去住一阵子。”
“别怕,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
“你当然不怕了,你身边那么多人……我只有我自己。我要告诉我哥……”
“告诉你哥哥,他马上就会知道了。他会立刻向你下手的。乖乖听话,让容湛去和他狗咬狗,我们坐收其成。”
“好吧。”秦歆儿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总之,你不要坑我。”
“我怎么会坑你呢,我的小乖乖。”
“谁是你的小乖乖,别乱叫。别以为我们在一起见几面,我和你就有什么关系了。”
“我会得到你的,难道你不想让他叫你婶婶吗。”
“滚。”秦歆儿把手机挂断,用力丢开,又哭了起来,“老混蛋,难道我就只能嫁你这种老东西了吗?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比容湛更好的。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她又哭厉害了,把沙发上的垫子统统丢开,把茶杯茶壶统统掀到了地上……
——
容湛把监听的声音调小,揉了揉饱受折磨的耳朵。
他在进入秦歆儿家后,在楼下客厅,过道,楼上客厅都装了粘贴式的监听器。听了半个多小时她的哭声和叫骂,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秦歆儿从小脾气就大,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她的父母、哥哥一向惯她,完全是惯出来的脾气,也只在面对他的时候才像一只小绵羊。他一直知道这一点。不过因为大家不必常相处,他也从来没表示过反感。他算是看懂了,以后有女儿,不管多宠,也不能宠成秦歆儿这样,会闯大祸的。
“已经确定了,张琼就是秦奕。你让人去当年那家医院调取他的所有治疗资料,这边可以抓人了。”
“好,我马上动手。只是,官凌止我们也联系不上,这小子不会出事吧。毕竟张琼不是秦奕,他可阴险得很。”方桥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先抓人,把那个租车行也控制住。”容湛果断地下令。
“是。”方桥斗志昂扬地回道。
此时距离胡宵受伤失踪已经过去六十多个小时了,容湛很担心胡宵那小子能不能撑下去。从现场的血量来看,若是胡宵一个人的鲜血,只怕这小子凶多吉少。
“臭小子,一定给我撑住。”他咬咬牙,车越开越快,直接冲向那家租车行。
秦奕和租车行一定有往来,他能动用的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租车行的人。能不能及时把胡宵从阎王爷的手心里夺回来,就看他能不能及时逮住张琼这个恶魔。
——
官凌止此时就在电梯里,这里面没有信号。他和两个助理被困在这里有好一阵子了,按应急铃一点作用也没有。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他怕秦奕和容睦再出损招,所以在他们的身边都收买了人,及时通报他们的行踪。秦奕今晚就在这栋陈旧的大楼里,但他上电梯后,电梯就卡住了,他试过推开电梯顶上的小窗,推不开,应该是从上面封死了。
“有没有人?”他用力拍打着电梯门,气恼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