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心里一紧,刘姐曾经提过傅恒初并非天生残疾,原来竟是这样惨烈的意外吗?
傅云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久久没有话语传来。
秦蓁看了她一眼,放轻脚步转身刚打算离开,却听见傅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爱恒初,对不对?”
她的脚步蓦地一窒。
傅云走到她面前,目光已经恢复一片澄净,仿佛刚才的万千情绪只是秦蓁的错觉,“若是爱,听到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的表现不应该如此坦然。”
秦蓁沉默不答,只是指甲不知何时陷入了掌心,有些疼。
傅云了然,她瞥了眼壁格里的画匣子,“恒初说这画是你取的,那你必然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吧?”
秦蓁松了手指,迎向她的目光,开口:“知道。”
“你不适合他。”
短短几个小时内,秦蓁已经从两个人口中听到她不适合傅恒初这句话,不过这次在傅云面前,她一句都没有反驳。因为对方的目光太透彻,比起傅恒初,又多了几分狡黠世故,争辩只会自取其辱。
“秦蓁,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最后,傅云如此说。
……
家宴比秦蓁想象要顺利很多,虽然傅家人员众多,但在傅恒初和傅云姑侄的帮助下,她尚且能应付。
人群散了之后,他们也回了小院。
主宅和小院距离不近,但傅恒初却起了好兴致,说要走路回去。
他起了兴致,却苦了秦蓁,雨虽说已经停了,但傅家草木多,大雨把花圃里的泥土冲了出来,路上还没来得及冲刷干净,她推着傅恒初艰难行走,后者倒好,想到什么便与她说上两句,秦蓁有一搭没一搭得应着,到底也是应付过来了。
二人快行至小院的时候,傅恒初突然说:“小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
秦蓁一顿,“这么快?”
傅恒初抬头示意她停下来,偏头问:“她刚才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秦蓁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才回答:“讲了一些往事……有关于爸爸的。”
闻言,傅恒初的眸色深了深,湛黑的眸子在夜色没有以往的冷厉,其间隐藏的那抹黯然让人有些心疼。
父亲为救自己丧命,无论是谁,怕是都不会容易释怀吧?
秦蓁绕到他面前蹲下,把披在他腿上的毛毯拉好,犹豫了片刻,才问:“小姑跟爸爸是什么关系?”
傅恒初问:“看出来了?”
“如果单纯是妹妹思念亡故的哥哥,不应该是那种情绪。”傅云的表现,在她看来,更像对恋人的思念。而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及傅恒初的母亲。
“小姑在认识爸爸很久后,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傅恒初望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回答异常得认真。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说明一切。
秦蓁没有再问,而是起身看着他说:“外面冷,我推你回去吧。”
傅恒初点了点头。
她推着傅恒初往小院走去,凝神看着不远处摇曳的灯火,脑中缓缓响起傅云说的话。
她一直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是心底却莫名地眷恋了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