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卧房里摊开的一个个首饰盒,连见多识广的柳嬷嬷都忍不住赞叹其精致华美,她这千年老狐狸也有些看不懂了,有那份意思吧?不给人家一分银子花。没那意思吧?又把首饰铺子都给搬空了一般。
金蝉面露喜色从外面推门进来,“姑娘,这是平安刚刚送来的银票,让我给您收着,他说大爷说了,这些银子给你当零花钱,让你管够花呢!”
范香儿也迷糊了,大爷今天是怎么了?她当个簪子真的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刺激吗?莫不是他嫌自己太寒酸想拿银子砸死她?
柳嬷嬷把银票接了过来,厚厚的一沓,大的有五百两一张的,小的有五两一张的,至少有两千两之多。
她看着看着就不禁笑了,“你们这位方大爷还真挺有意思,这以后啊,你就听他的,可劲花吧。”
范香儿听嬷嬷说居然有两千两,惊的张大了小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首饰再值钱都没有银票来的直截了当,二千两能换多少东西啊?
平安给这边送完了银票,紧接着就去了春晖园,老夫人好不容消了气,一看到逸园的人这火就又有蹭蹭往上窜的趋势。
“老夫人,大爷新得了一件好玩儿的东西,是个绿玉茶杯,晶莹剔透不说,还能让茶水不烫口。大爷特意让小的给您老送过来。” 平安嘴甜,点头哈腰的一番话说的极溜。
春梅把茶杯接了过去,交到了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一见这东西,心里的火忽的就弱下去了,继而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心酸。
“回去吧,谢他的好意了。”
平安回去了。老夫人细细的摩挲着绿玉茶杯,像是对春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除了寿辰,上次送给为娘礼物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要不是今天那丫头犯了错也不会想到孝敬我这一遭。”
越想就越发心酸,眼前的茶杯都出现了重影。
春梅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小心劝道,“老夫人,依奴婢看不管这香儿姑娘怎么样,就冲着大爷能为了她给你送来这东西,就是个好的。”
母子的脾气都是这么犟,中间确实需要个缓和,至少让一方先做出低头的样子。
老夫人听了没说话,把绿玉茶杯递给了春梅回屋歇着了。
春梅把老夫人惯用的定窑喜鹊缠枝给收了起来,换上了这个新的。
晚上,范香儿去书房的时候方时君正在奋笔疾书。
她自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他放下了笔,才找到机会说感谢的话,“大爷,银票……”
“今天发生的事情多,昨晚的功课都写完了吗?”
“啊!都写完了,我刚才一直在写这些东西。”
“拿过来我看看,把书翻到昨天学到的部分,等一会儿我要考你背诵和默写,写不出来会有惩罚。”
惩罚?她实在想不到大爷这样的人会怎么惩罚自己。
要不是怕他会罚自己动辄抄写几百遍,她甚至有点想故意漏点小破绽了。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并无一丝旖旎气氛,却奇异的安定温暖,就像这书房里本来就该是这样一般。
直到外面平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外面出了何事?”
“回大爷,是秦表姑娘亲自过来向您赔罪了。”平顺见委婉的赶她不走,反倒惊扰了大爷和姑娘,心里很不爽。
没想到这表姑娘根本不在意他是何脸色,大大方方的端着一个大碗。
甜甜的朝里面说道,“大爷,今日白天之事是我管教不严,奴家初来乍到就出了这么一桩,特别是气着了香儿姑娘,奴家这里十分的过意不去,特意炖了家乡做法的补身鸡汤送来向二位赔礼,以显诚意。”
方时君的视线从范香儿写字的手上移开,眉头深深皱起,显然是因被人打断了很不满。
范香儿握笔的手也跟着停下了,好奇的扭脖小声问他,“她为啥自称是奴家?跟唱戏文似的。”问完了另一只小手还捂嘴偷笑。
方时君用手里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好好写你的字,不得停下。”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画上的第一个小姐弱质纤纤,柳眉檀口,长的很不错,只是范香儿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老夫人心里一咯噔,这位可是武安侯家的嫡女,是她看好的备选之一。
“可是觉得不好?”
“这位姐姐生的好,只是,只是老夫人别不高兴,我小时候和爷爷学过相面之道,对长相有点心得,我实说您可别生气。”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立马重视起她的意见了,神色都和刚才的无所谓态度不一样了,“我不生气,你看出什么尽管说。”
“好,既然是老夫人让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这第一个姐姐,长的虽然好看,但是印堂不明,是不详的征兆,她就算不出什么大事,也是时常要倒霉的。”
这常倒霉的不能选。
“第二个小姐,鼻头圆润是旺夫相,但是她耳朵也太小太薄了,这样的人天生身体带病,经常生病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