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说书人讲的绘声绘色的,正讲到全城点心铺子送货去方府的事儿呢,那老先生依据这个把事件前后编排的倒是圆满。
说起因是二人拌嘴了,然后方大人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想方设法的道歉,终于逗的美人欢笑。
方时君一直没做声,只是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范香儿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失去应变能力了,她还是头一次在人这么多的酒楼里吃饭,上下得有几百个人呢。
再说大爷这样,再好的菜她也吃不下了。
本来她还挺想听听的别人是怎么说的,但现在,楼下每传来一句话,她就多感觉一份不自在。
“大爷,我吃饱,不然咱们走吧?”范香儿今天第二次提出了回府。
方时君怒火中烧,好像突然间世界就与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不一样了。
但是这种事儿气闷又有何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何况按那上菜伙计的说法,他反倒成了这京中男子的楷模!
真是去他个娘的!
范香儿狠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冲下去和那说书的老先生理论起来。幸好他理智尚存,面对她硬是装出了还算平和的面孔拉着她下楼去了。
谁知,刚一下楼梯,还没踩到一楼的地上,就被一人给认出来了。
“我天!那位不就是正讲的方大人吗?”
“啊?真的?那他旁边那位岂不就是他的小通房?”
真是丢人丢到天边去了。
范香儿快速扯出了自己的帕子一手牵着方时君,一手用帕子遮着脸。
再没有一个人去关注张老先生讲什么了,人家故事中的正主此刻就在眼前,看现场的多好啊!
人们纷纷感慨,流言诚不欺我,这方大人还真是如传言那般娇宠自己的女人。
有好事儿的或者压根就认识方时君的,不免想凑上去搭话。
方时君寸步未停,低着头拉着范香儿就大步往外走。
人群随着他们的脚步挪动,快到门口时,他甚至拉着范香儿健步如飞了,幸好这个时候平安平顺赶着马车找到他们了。
方时君一把把范香儿抱上了马车,人群顿时一声欢呼,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当场就有妇女和自家夫君吵架的,“死鬼,你看看人家方大人,你再看看你!”
那男子也不含糊,反驳道:“你也不看看他的女人长什么样,你又长什么样!”
“你你你!我不活了!”
总之方侍郎方大人是个绝世好男人,这个称号是坐的不能更实了!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结果却落得个狼狈逃窜的下场,马车里,范香儿悄悄瞥了瞥方时君那债主一般的脸色,实在忍不住偷偷笑了。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大爷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也并不是一切都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如天。
现在反而因为对她的好,传出了这样一个与他‘玉面阎王’极不相称的名声,想必他的心里一定是郁闷之极。
方时君听到她的笑声,瞪了她一眼,心里的气忽然就散了大半,真是荒谬,荒谬可笑至极!
他何时有过今天这样错愕狼狈的时候?宠爱一个女人这样的名声安在谁身上都比安在他身上合适。
罢了,反正他也不是畏惧流言蜚语之人,同僚们谁敢拿这个打趣他,能给他们穿小鞋的就穿小鞋,穿不了的就记在心里日后给他们穿小鞋。
“都是因为你。”
范香儿一听这无端指责可不干了,“明明是大爷自己对我好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要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吃饭睡觉,我会给你买好吃的吗?”
范香儿小声的嘟囔,“之前你又不是没买过。”
“好好,都怪我范香儿,我以后还是不好好吃饭睡觉,大爷这名号可洗不脱喽!”
“哼!”方时君鼻子里一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大爷,咱们现在是回府吗?”她心里还是很遗憾的,明明说好了出来玩一整天的,还有好些个地方没去逛过呢,就要打道回府了。
方时君心里正郁闷着呢,没理她。
而是对外面说道,“平安平顺,去城郊的庄子。”
“咦?去庄子干什么?”范香儿不死心的接着问道。
方时君捡起一本书靠在坐垫上翻看,“我要去查账。”
“带我一起去?”
“只是顺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