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骗人的关键在于掌握火候,对于捞偏门出身的穆阳仁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兵无定式,水无常形万般变化,存于一心敌人可能是兵多,故意示弱,哄骗大汗出营决战但也有可能是兵力不足,故意告诉大汗实情,误导大汗,让大汗以为他们在城外布下了陷阱”
“这不是废话么?”加亚西晕头转向,冲过来,对着穆阳仁怒吼“什么都被你说了,却什么都没说清楚你这卡菲尔,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把水搅浑!”穆阳仁心里暗骂,嘴上却继续信口掰扯,“不然至少我们可以推断出,所谓六百唐军这个数字,肯定是虚!这两位将军,也是唐营故意放回来的”说着话,他把手向法哈德和费迪勒废物身上一指,“不信你问问他们,逃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没遇到任何拦阻?!”
“是,的确没遇到任何拦阻!”不待别人发问,法哈德和费迪勒两个就先招认了,以免彻底激怒了俱车鼻施,到最后连小命而都保不住
“那你们,是不是偷听到唐军兵力不足的消息,而不是像先前说得那样,从看守口中套问出来的?”穆阳仁心里猛然打了个突,蹲下身去,和颜悦色地继续询问
“是,是这样的先生真,真高明!”此刻在法哈德和费迪勒眼里,管家大人就是个活神仙,无论如何都不敢用谎言来欺骗
“看看…..”穆阳仁站起身来,冲着众人轻轻摊手
众将领彻底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提出城二字只有左帅加亚西还不甘心,咬了咬牙,低声道:“那也没法证明唐人的确挖了个陷阱给我等钻姓穆的,你刚才不是还主动请缨去探营么?现在还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当然敢!”穆阳仁现在也有些吃不准外边的唐军到底想干什么了,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回应“但穆某现在又想出了一个更稳妥的主意可以不出城就知道答案!”
“那你还不说出来!”唯恐加亚西继续胡搅蛮缠,大相白沙尔抢先一步,沉着脸喝令
“这……”穆阳仁扭头去望俱车鼻施,看上去非常不情愿
“大相的命令就是本汗的命令!”俱车鼻施心里非常不痛快,嘴上却表现得颇为大度“说罢,这里没外人如果你的计策有用的话,本汗就赏你一个官职当!”
“谢大汗抬爱给您做管家,小人已经心满意足!”穆阳仁不骄不躁,先谢了俱车鼻施的赏识,然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外边有埋伏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不妨先到城墙上观望一番,然后再决定是否出城!”
“嗯,这倒是一个办法反正大伙已经都起来了,不如跟本汗一道去城墙上走走!”俱车鼻施觉得有必要给穆阳仁撑一次腰,点点头,抢先开口
既然大汗都发了话,众人只能遵从当即,亲兵们牵来战马,簇拥着一干文武来到东面的城楼上,挑起灯笼火把来回乱照直把眼睛都看酸了,外面依旧是一座静悄悄的大营,仿佛泥塑的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这就是你献的妙计,到底能看出什么来?”左帅加亚西立刻又来了劲儿,冲着穆阳仁低声嚷嚷
穆阳仁心里也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给外边的唐军帮了忙,还是误打误撞真的戳破了对方的计谋皱着眉头犹豫了好半天,终是把心一横,决定先保全自己在俱车鼻施面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如果不是故意骗咱们上当,而是真的走漏了军情的话他们发现两位将军逃离,一定会连夜撤走届时,咱们策马去追,也肯定来得及况且…….”
一句圆场面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突然噪声大作数以千计的寒鸦,惨叫着从城南、城西、城北三个方向飞来,掠过柘折城上空,一头向民居间扎去
除非受到突然惊吓,鸟雀才不会在夜里乱飞而能在三个方向同时惊动这么多寒鸦,肯定是大批敌军在潜行登时,所有将领脸色雪白,脑门上齐刷刷冒了一层冷汗
如果刚刚大伙真的出城劫营的话,恐怕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再看左帅加亚西,简直臊得连头都没法抬了抽出腰间弯刀,奋力劈向自家的大舅子费迪勒:“你这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啊!”费迪勒来不及躲闪,登时身首异处血淋漓的脑袋瓜子顺着马道滚落,圆圆的眼睛瞪了一路
“还有你这废料,吃我一刀!”左帅加亚西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挥刀追着法哈德乱砍右帅查比尔见状,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够了,该怎么处置他们,自有大汗来做决定!你忙着动刀子干什么?”
“让开,让我杀了这个废物!”左帅加亚西来回挣扎,不依不饶如果费迪勒已经将大汗藏宝的消息泄露给了唐人,法哈德想必当时也在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活下去,否则,一旦唐军动手抢了宝藏,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
可这些理由只能在心里想,却无法宣之于口眨眼间,小伯克阿里依、艾敏等将领也纷纷上前,硬生生将刀子从加亚西手中夺了下来
“还不赶紧向大汗请罪?”白沙尔恨铁不成钢,上前踢了加压西几脚,用眼神悄悄暗示
左帅加亚西仿佛做了场噩梦般,猛然回神挣脱众人,快步走向俱车鼻施,“大汗,末将刚才一时……”
“杀就杀了!”俱车鼻施看了他一眼,冷笑着回应,“你不杀,本汗也不会让他活过今晚去,把另外一个也给我砍了省得在这里碍眼!”说罢,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左帅加亚西被说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红着脸愣在了当场半晌,才又回过身来,冲着自己的亲信吼道,“愣在干什么,去,把法哈德给我宰了把脑袋挑在城墙上示众敢不战而降者,就是这个下场!”
“是!”亲卫们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执行命令已经吓瘫了的法哈德自知在劫难逃,立即扯开嗓子高声控诉,“冤枉,我冤枉是费亦勒将大汗的藏,啊!”
没等他将事实说出来,喉咙就已经被抢上前的加亚西亲手割断做完了这一切,后者兀自觉得不解恨,转头又想找假道士穆阳仁的麻烦谁料在人群中看了半晌,却连假道士的影子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