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罗晋人走远,钱氏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啧啧的说道:“果然是当郎中的,这身子骨看着就是好。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家闺女的聘礼你们什么时候下?”
钱氏一脸贪婪的看着罗母,这也是吴氏和张奎正真关心的。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们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嫣儿依旧冷笑着,看她们如何出洋相。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裴氏先坐不住了,起身啐了一口道:“原来你们是在想这个啊!我说方才应的那么好,哼!敢情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聘礼可以有,只是你们家要陪送多少嫁妆呢?我家秀荷那时候嫁到罗家时可不是空手来的。”
钱氏一听要陪送嫁妆,立刻傻了眼,一言不发的干站着,半响才喃喃道:“我一个卖豆腐的能有多少银子,置办嫁妆我可没能力。”
“没嫁妆那你还敢收聘礼,你还真是做梦娶媳妇呢!想的也太美了。”裴氏一面说一面笑了起来,弄的张家人越发尴尬起来。
屋里其他人也都抿着嘴笑,都在耻笑钱氏的贪婪。
钱氏知道自己被人耻笑,也不敢再提聘礼的事,红着脸起身道:“既然都定下来了,那我这就回去了,我家女儿就交给你们了。等你们办了酒席我再来。”
钱氏一面说一面拉了张奎吴氏就往门外走去,差点一头撞在门沿上,好不狼狈。
罗母急忙起身去送,林氏也想跟出去,被裴氏拉了下来,这才没去。
张氏在屋内装病,原本以为娘家人定会为自己出气,心里还正打着算盘。不想却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说是送客,知是母亲要走,急忙叫刘金莲去送。
待刘金莲出了房门,却已不见了钱氏的踪影,正待要追,却被罗嫣儿叫住:“别追了,只怕你那姥姥已经没脸再见你们了,你还是快回屋瞧你母亲去吧!别病死了你还不知道。”
嫣儿嘴角挂着笑容,说的字斟句酌,双眼中满含奚落,气的刘金莲直跺脚。
嫣儿见目的达到,也不去理会刘金莲,径直的回了厅房继续陪母亲,独留下刘金莲一人在院中抓狂。
那日自张家人走后,林家人又在罗家吃了晌午饭,过了晌午才告辞回了家去,罗晋人又雇了一辆大车,一直送到林家才罢!
晚饭后罗晋人又请了罗家长辈过来,一同商讨张氏之事。这些长辈见林氏已经应允,他们也都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只说让罗晋人好生保养身子才是,这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张氏和罗晋人成亲也有七八天的样子。
成亲那一日罗家摆了三桌酒菜,只请了一些十分亲的人过来。
院里倒也还算热闹,只是这种热闹让嫣儿觉得异常凄凉。谁又能知道这热闹背后多出了一个心被伤透的人来。
那一日,张氏端着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林氏喊了一声“姐姐”。嫣儿看到母亲笑的格外好看,头上的雕花蓝头簪子明晃晃的摇着。母亲穿着一件对襟大红马甲,十分的喜庆,端坐在椅子上对着所有人笑个不停。
可是嫣儿却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还有那不经意间的叹息。
嫣儿知道母亲心中的痛苦,知道她是一个感情细腻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坐在那里生不如死。可是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长情的?上一世的父亲,博远侯,还有这一世的夏孜墨,他们那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苦的却是女人。
嫣儿心中有了一丝失落感,却又说不出为何失落,只觉得心很疼很疼。
那一晚罗晋人喝的烂醉,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对不起林氏的话语,林氏只装作没听见,叫人将他抬进了张氏的房中,自己却站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眼中全是绝望。
嫣儿跟着母亲,一直守在她身旁。这一夜自己的父亲就要属于另一个女人了,而她的结发妻子又怎能安然入睡?
嫣儿虽说没成过亲,不知深闺寂寞的滋味。可是她依稀记得博远侯府的三夫人每夜睡不着觉,裹着被子唉声叹气。有时还会独自坐在月光下,一盏灯都不点,也不叫人伺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晚上。
这种感觉又怎会不叫寂寞。
嫣儿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只盼着天能早些亮起来,好驱散着冷冷清清的寂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