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后来历史上著名的‘哭秦庭。’
申包胥看着施夷光,目光落在她那双看似沉静的眼睛上。对视一眼,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里头隐藏着的不安分和狡黠,让他笑容一顿。
一眼之后,施夷光回过了头。其实对于她来讲,入楚宫,能做王子先生,看似已经是天大的荣耀。
但她想不通一点。
明明她跟熊章同生共死过,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楚昭王都该劝她为熊章所用。共患难的情谊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可现在不仅不将施夷光放在熊章哪里,还把她放在了同是嫡子的胸宽那里。
这是什么个意图?
施夷光摸不到头脑,也不敢妄自应允。
再者,施夷光从一介平民,若是搅入了楚宫之中,前途未卜。这事儿是一开始她便排斥的。
“先生应是不应?”上头的楚昭王又开口道。此时声音已经不似一开始的温和了,带着些许的不满。
他登上这王位之后,还没见得这般推拒自己的人。
施夷光抬头,看着楚昭王,坚定的摇了摇头:“草民不敢应。”
“不敢应?”楚昭王反问道:“先生这话倒是怪哉。何为不敢?”
“我非楚国贵族,身贱卑微,如何敢乱应?”施夷光站得笔直,看着楚昭王,面上板着。却也没有怯意。
“非贵族如何?”楚昭王听着施夷光的话,似乎懂了她所指,接道:“我楚国虽贵族之外难以入仕,却也不是没有。多有贤德大才之人做我楚国高位者。先生若有大才,有何不敢?”
楚昭王勉强算得上个贤明的君主,比起他爹那个逼走伍子胥招来灭国之灾的楚平王来讲,对于贤才之士多有爱戴。
“草民自然知道,伯郤宛便非楚国贵族之人,亦能官至楚国大司马。”施夷光看着楚昭王说道,话音不卑不亢,似乎说的只是一个事实,倒没有讽刺谁。
只是话音落下,宫殿之中一瞬便安静了起来,赫然无声。
旁边跽坐在子西位下的楚国大司马子期,面上却是板了起来。
前司马伯郤宛非楚国人,为人忠贞禀直,又擅长带兵打仗。也曾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就这么一个忠义之士,却因太子少师费无忌谗言,被前令尹囊瓦斩杀。且灭了全家,烧死了伯郤宛一家子人。
只剩一根独苗苗伯嚭(pi三声)逃到了吴国,被吴王阖闾收留。如今已官至吴国太宰。
这伯郤宛就是非楚国贵族入仕,官至高位,结果呢?正因为不是楚贵族,当时被小人谗言却无人替他说话。谁让贵族都抱成了一团呢。
直到八年前,柏举之战,吴国一路打到楚国老窝郢都,囊瓦叛国,逃到郑国。弃国家于不顾,被楚昭王大骂是误国奸臣,偷生于世,犬豕不食其肉。
那之后楚昭王也是一直痛恨着囊瓦。
这会儿施夷光好死不死,还满脸淡然的把伯郤宛说出来。倒是说黑了一殿人的脸。
楚昭王看着施夷光,板着脸,带着怒意。
施夷光不待楚昭王说话,便有又接道:“如今王上要聘我为楚事。不敢拂,但有一言,不得不问。”
楚昭王板着脸,看着施夷光,过了片刻,才沉声道:“先生请讲。”
“大王招揽我,到底是为了给王子求老师,还是为楚国招揽才人?”施夷光站的笔直,看着楚昭王认真的问道。虽然话语带着傲气,配着她的这幅模样倒也不违和。
似乎正是该这般,少有妄自菲薄。
“有何不同?”楚昭王看着施夷光,听着她的话,面色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