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们有完没完啊!”施夷光说着,甩着自己的袖子,苦着脸道:“简直就是狗皮膏药啊!”
她在这儿风吹日晒蹲了这么久,陈音好不容易主动要见她一次,可不能错过啊。
想至此,施夷光手上甩袖子的力道更大了。
一旁的老者却是站直了身子,绕过施夷光,走向那小儿:“敢问,这里住的可是知礼尚教的先生?”
那小儿偏着头,偏着头,看着那老者,一脸茫然:“你讲什么?听不懂。”
“我问,住这里的,可是一位博学的先生?”老者好脾气的又问道。
小儿摇摇头,没回话。只是转头看着被年轻公子拉着的施夷光,皱眉催促道:“你去不去啊,待会儿先生发火了,说不见就不见的!”
施夷光闻言,扯着袖子跟嗓子道:“去去去,这就去。”说着就要扯袖子。
少年的两只手都抓着施夷光的袖子,放也不放。施夷光转头没好气的看着锦衣玉饰的少年,打也不敢打。
“求求你了,放过我好吗?”施夷光哭丧着脸看着少年。
“那你跟我引荐,教你的人。”少年看着施夷光,声音冷冷。丝毫不为所动。
施夷光看着一脸不耐的小儿,转头看向拉着自己不放手的少年公子,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儿:“没人教我,是我,我自己学的,全是我自己自学的!求求你放开我吧!”
少年看着说话的施夷光,冷脸上讶然之色闪过,而后正色道:“将才的策论都是你自己所见?”说着,目光扫过旁边整整齐齐搁着的竹卷,摊开那一面上《世语》所论清晰所见。
“是的是的!”施夷光一边说着,趁着少年看着自己书卷的一个愣神,使劲儿把自己袖子一拉,成功挣脱了少年的纠缠。还没来得及穿足衣就两步并做一步跑到篱笆旁,跳起来一翻,都不带走门儿就进了去。
“走吧走吧。”施夷光光着脚,拉着那小儿便向着院子里头行去。
小儿看着光着脚丫的施夷光,又转头看向篱笆外头席子旁放着的足衣。
施夷光跟着小儿,没有直接进屋子里头。而是绕过屋子,向着屋后的小校场走去。
校场跟前院不同,黄土堆起来的墙壁,一丈高,比前院的篱笆要私密许多。
施夷光走进校场,陈音正拉着弓箭,射向布矢。
陈音拉着的弓箭放下,转头看向走向自己的施夷光。
施夷光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襟,又抬起手正了正自己头上包着的发髻。认先生,还是要显得得体一点儿。
“秉文见过先生。”施夷光理整衣裳,冲着面前的陈音,端正的一揖。光着的脚丫在秋风中显得格外扯眼睛。
陈音的目光亦是落到施夷光的脚丫上,眉毛挑起,没说话,只是回过了头,一边拉起弓箭,一边道:“你常常如此光足于地?”
平民光足下地务农的不少,越国这种偏远地方的土人光足的更多。所以光足不足为奇。只是有一例外,如今天下尚礼的圣人和弟子,光足视为不礼。一般情况,是绝不会做的。
施夷光抬着脑袋,目光扫了一眼陈音,复而低下头,老实的回道:“不敢欺瞒先生,常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