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站在门口,看着施夷光,蹲了下来,脸上堆起笑,伸出手对着施夷光的小脸蛋就是一捏:“嘻嘻哉,好生喜人。七八岁罢。”说着,捏着的手指一晃。
施夷光痛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了老头捏着她脸蛋儿的手。而后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蛋儿,恶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
“十三岁!”
老头看着施夷光的模样,哈哈大笑。指了指旁边挨着的一间草屋:“那是安阳的屋子,你且进去呆一会儿。”
说着,也不待施夷光回话,便起了身子,转身向着身后的草屋内走去。
深山无人,老头进去之后也没有关门。施夷光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头传来的声音。
“长桑君走了?”
“嗯,越王病重。约莫就在这几年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头一阵沉默。
施夷光站在门口,偏过头,看着布满阳光的山林,和茂密葱绿的树梢。眼睛眯了眯,打了个哈欠。
“四爷爷也该离开此地了。”
“……”
屋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施夷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着隔壁的草屋走了进去。
屋子里头唯有一张铺着草席和麻布的床,和一张放满竹卷的桌子。
施夷光径直脱了鞋,爬到床上,睡了过去。
夏日午时的蝉鸣声蜩螗如羹沸,细微而嘈杂。山林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射在敞开的草屋门柩里头,映出斑驳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安阳君和老头总算是讲完了。两人走了出来,一个背着背篓向着山林走去。一个走到隔壁的草屋,看着熟睡在自己榻上的施夷光,叹着气摇摇头。
而后走到床边,将她轻轻背在背上,向着山林走去。山林中枝桠上满是蝉鸣和鸟声。
不知为何,施夷光跟平日带着警惕的浅眠不同,她睡得很沉,一梦好睡。
等她扭捏着身子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洒在她的眼帘,让她将睁开的双眼又闭上,而后抬起手遮了遮眼帘,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林,用着迷迷糊糊的声音不解道:“这是哪儿呀?”
安阳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了看背上躺着的施夷光,轻声道:“醒了呀。”
“嗯。”施夷光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眼睛迷茫的扫过周围的山林,落在安阳的侧颜上:“我怎么在你背上?”
安阳没有回话,只是冲着面前的山下抬了抬下巴。
施夷光顺着看去,正见着三三两两的女子蹲在江边,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纱在江水里头晃荡着。
“呀,到江边了呀。”施夷光恍然,睁开讶然说着,便挣脱了安阳的手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谢谢你啊安阳君!”施夷光转头,对着安阳扯着笑道了谢,而后便转身向着山坡下的江边跑去。
站定在山脚,施夷光转身,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