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虽然低声,可也没低到大家都听不到的程度,一室宫人,各个都低下了头,掩饰心中诧异,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好。
“什么?这可是真的?”
太后面色更是严肃,不由得坐正了身子,本来想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后来转念一想,反正都已经听了前头一句,若是不把话听全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想成什么样儿呢?
反正那石小姐并不算正式的瑞郡王府里的妃妾,就算闹出点什么丑闻,顶多当成府里不守规矩的歌姬给打发了也就是了。
不过,光是听了这么一句,也够太后恼火震怒的了。
这名单可是丽妃‘精挑细选’出来的,难道丽妃的眼睛是被泥给糊住了么?
把这么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当成是候选?这就是所谓的对故人之子的姐妹情深?
瑞郡王扁着嘴委屈道,“皇祖母,这肚子里有货没货,还能是凭空捏造不成?皇祖母若不信,只管派身边懂医术的女官去看就是。”
太后双眉一竖,挥手就把身侧案上摆着的一套粉彩瓷器给推到地上。
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但那套前朝名贵官窑所出的茶具也没逃脱粉碎的命运。
一室中人皆屏气凝神。
太后还要发作,就见某郡王赶紧上前来给太后轻轻拍背顺气。
无比狗腿地哄道,“皇祖母可莫气,孙子都不觉得有什么,皇祖母何等金贵的身子,何需为这等人动气?”
太后这才缓和了下来,瞧着瑞郡王那面上关切的神情,心中倒是欣慰。
说的也是啊,若是自己给气着了,可不又给孙子添上一条灾星的证据?
想到那放荡无耻的女子,太后心中闪过一抹狠厉。
“好,那石小姐敢秽乱皇族,罪不容赦,祖母就派个人去瞧瞧,若真是有了身孕,断断容不得这样的人活在瑞王府!祖母就先替你料理了!”
瑞郡王赶紧道,“皇祖母,派人瞧瞧可以,可那石小姐还是留着她一条小命为好。”
太后皱眉道,“这样无耻无行的女子,还留着作甚,莫非哲儿你对她……”
瑞郡王连连摇头,“皇祖母,孙儿是那样没眼光的人嘛?不过是想着……”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个多月的身孕,想必是那会儿皇上已经赐婚,而石小姐还没进忠勇侯府的时候,明明知道已经赐婚,还敢跟石小姐来往,难道这个奸夫就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孙儿还想留着这个石小姐,等着抓到那个奸夫呢,到时候奸夫**一道治罪岂不是更该?”
太后听了眉头微动,思索了几息的工夫,便点头称是。
“哲儿说的不错,这对无耻男女的确是该揪出来治罪!”
要知道这混淆皇家血脉可是重罪啊。
此时的太后,可是一点也没想到,这做坏事的男子,居然就是她的另一个孙子四皇子。
四周服侍的众人仍然装成背景一般。
心中却是暗暗称奇。
这姓石的女子果然不是寻常人,未婚夫死了之后反而更能折腾,就连将要嫁到王府里做正妃都不在乎,反而还要跟人勾搭,还怀上了野种,这是有多缺男人啊?
不过自然也有心中暗打主意的。
要知道,在这皇宫里,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跟在他们身边的下人们都能得到各种名目的贿赂有时也不敢叛主啊啥的,就是旁人来打听的时候透出点风声去,就能赚得盆满了。
所以说瑞郡王特意先在太后面前提起石锦书怀了孽种之事,也大约是一箭双雕。
瑞郡王见成功地说服了太后,心中很是满意,再接再厉地拉着太后道,“皇祖母,那这画中人的事,您可是答应了孙儿?”
瑞郡王这家伙没脸没皮,傲慢起来那叫一个邪魅狂狷,犯二起来却又是无比的逗人发笑,太后看着瑞郡王那满脸的渴望表情,就跟小时候不让他吃甜点心怕他吃坏了牙那会儿一样,总是两眼放光一脸讨好卖萌的乖宝宝状,不由得就心中一软,在他额头上点了一点。
“行了行了,答应你就是!”
瑞郡王登时大喜,又是打恭又是作揖的,把个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脸上硬生生装出来的严肃早就端不住了。
“你们两个去景福宫里,把春燕给带来。若是丽妃在,就唤她一起来,若不在便罢了。”
话说,太后早年初初进宫时,也不过是个低等妃子,脱胎换骨般地在宫里打熬着,靠着有两个亲生的皇子,这才历经风雨,笑到了最后,成了这宫中女人里头最为尊贵的,连皇后都要奉承着她,更何况是个无宠的四妃?
要她一个宫女算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且丽妃办了不妥当的事,也该受点敲打才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