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是莫等闲亲自给沈静璇挑选的,这事大家都知道,因此,沈骏枫并没有轻视区区的一个丫鬟。
他看向湖心:“那个丫鬟,正与柳管事的人配合着打听一些事情,在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威胁之前,她不会声张,但会非常小心地防着你,护着静璇。”
“如此,甚好。”心上人有如此体己贴心的丫鬟,他倒是安心不少。
很快,霞光从西天升起,凉亭下的人,在看到小舟掉头折返时,已然避开,去了别处。
秋香抱着一大捧莲蓬,孟如霜自己也握着几枝含苞待放的莲花,唯独沈静璇空着手。
即便是面对喜欢的莲花,她也不想负担在手,她不能放纵自己,不能玩物丧志,这一世,她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
秋香警惕地扫了眼凉亭,见人去亭空,竟是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过早面对身份不明的人。
一行人回到前院,夏氏派去监督冯萱上轿的人已经回来一个,正愧赧地跪在地上:“王妃,老奴无能,那冯萱竟然眨眼间藏匿起来了,老奴带着人搜遍了整个合|欢居,都找不到人,老奴该死,愿意领罚。”
沈静璇一脚迈进门,便听到了这一番请罪之辞。
孟如霜忽地一下扑到了夏氏与锦妃身边,很是雀跃,却也知道此时不便开口,她只得憋屈地忍耐着,只将那莲花献宝一般给两位长辈看。
沈静璇却驻足,俯身轻声问道:“李嬷嬷没有叫人搜一下多宝阁与书架之类的地方?那后面兴许有密室呢?人,总不会凭白消失的。李嬷嬷何必顾及一个外室,你搜了,弄乱了,她不敢怎么样。”
李嬷嬷是镇南王王府的老人了,满面褶皱,鬓角发白,论资历,是镇南王府中仆人之最。
这些机关暗室,她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也是,没有哪个良家女子,会得放弃安生日子,在花街柳巷的院落里再偷偷造几间密室。
这不是李嬷嬷轻敌,而是敌人太叫人不可思议。
李嬷嬷闻言,面上的表情毫不掩饰,犹如她的主子一般耿直,率真。老人家恍然大悟:“多谢二小姐指点,老奴这就去搜。”
“李嬷嬷,如果还是让她跑了,记得穷寇莫追,冯萱只是闹一闹,不会真的不来府上的。给她一个作的机会,以后好拿捏她。”沈静璇说着,郑重地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赞许又自豪地应下,随后拜别夏氏:“王妃,老奴再去会会那冯萱。”
屋内随即安静了下来,李嬷嬷也是会拳脚功夫的,来匆匆去无影,仿佛一阵风。
夏氏与锦妃认真地盯着沈静璇,母女俩都没有开口,却都知道彼此在想着什么。眼神一对撞,互相点点头,遂又将目光移回这个不得已而崭露锋芒的小娘子身上。
夏氏为长,对沈静璇的此番表现,更多的不是惊喜,而是心痛:“锦妃,看看你妹妹做的什么孽?这么些年,你也不劝劝?害得小小的女娃娃,尽操些大人的心。真是糊涂!”
“母亲,女儿也是无奈,二妹性子倔,抹不开面子。二姑娘不来府上,她也没脸去将军府。好在二姑娘率先想通了,如今皆大欢喜,母亲就莫要气恼了,身子要紧。”屋子里只有莫家祖孙几个,锦妃不再端着身份,很是恭敬地解释着自己的为难之处。
夏氏却不接受这样的说辞,老人家也是个脾气厉害的主:“哼,这些年南海贼寇不断,你父亲与我轻易不得进京,谁曾想守住了国土,却耽误了家宅。我这鲜花一般娇嫩的宝贝外孙女,尽跟着戴氏吃苦受罪了。”
“母亲,戴氏……罢了,女儿知错了,戴氏小家子气,早已为人诟病,想来是不会对二姑娘好的。只是母亲,女儿在宫里也不得已,您就别生气啦。”锦妃劝说着,看着不明所以的孟如霜,再看看垂眉颔首的沈静璇,叹息不已。
夏氏生了半晌闷气,随后朝沈静璇招招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丫头,有外祖母在,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千金小姐,不要再挂心这些琐事。别人不疼你,咱也不稀罕,过阵子跟外祖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