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进来,唐菁月指向林汀芷:“站她二人旁边,我怕狗急跳墙。”
“……”
林汀芷一脸羞愤的看向唐菁月:“王妃何故如此羞辱妾身!”
在林汀芷和奶嬷嬷两个人的身边一站,敏叶明明是娇小的女儿家,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二人牢牢罩住。
唐菁月摇头:“林汀芷,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如此作践自己。呵,有喜?”
伸手。
敏枝急忙将几幅画像给主子送到手中。
扯过画,唐菁月亲自为林汀芷展开,送到面前:“这是谁?”
看到纸上所画的黑面妇人,奶嬷嬷大惊,这……
林汀芷想说自己不认识,唐菁月却不等她回答,亮出第二幅:“这个总该认得吧?”
看到那画的第一眼,林汀芷就恨不得自己双目失明。
认得,如何不认得,画中妆容妖娆浓烈的女子,不是装扮后的她,又能是谁?
但是,林汀芷依旧得咬紧牙关:“妾身……不知。”
唯有不知,她只能不知!
林汀芷没有想到华容悦竟然会有这两幅画像!为什么!是不是华容悦找到了什么证据,是不是华容悦去偷偷调查了她之前半个月的去处。不应该,不应该的!华容悦没道理平白无故怀疑她!
见到林汀芷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嘴硬,唐菁月顿了顿,盯着林汀芷紧绷的脸庞,重复道:“不知?”
火盆里的木炭爆出几点火星。猛然,唐菁月一把扔掉画像,伸手掐上了林汀芷的脖子,极为用力,笑容残忍:“你不知?那半个月你到底是回了林府,还是藏匿于南巷宅院做些见不得人的烂事,你还非要我清清楚楚说出来吗?”
“贱人!”
手指上的力道再加重几分,立刻,林汀芷气血上涌,白面爆红,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唐菁月的手腕,要把唐菁月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给扯下来。
奶嬷嬷惊吓不已,恐惧的要上前助主子逃难,却刚起身就被敏叶一脚踹翻在地,控制不能动。
“姨娘,姨娘!王妃,有什么错都是老奴犯下的错,和姨娘无关,求王妃明察,王妃明察!”
手背上被林汀芷抓出几道红印,好在林汀芷知晓自己怀孕后就剪掉了指甲,否则这几爪下去,唐菁月的手背怕是要被抓烂了。
越掐越狠,唐菁月真是恨不得此刻她能将林汀芷就此给掐死。
眼看着林汀芷开始翻白眼,唐菁月松手,任林汀芷瘫在地上,拼命喘气。
死亡,死亡的威胁。
“咳,咳咳!”
林汀芷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大力的呼吸着,此一生,第一次感觉到呼吸的痛。
看到林汀芷被王妃放开,奶嬷嬷顿时叫喊得更厉害:“王妃明察,错都是老奴犯下的,姨娘什么也不知道!”
敏叶重重的踹上几脚:“你就闭嘴吧,你干什么你家主子能不知道?闭嘴闭嘴闭嘴,你当王妃跟你一样傻!”
敏蕊瞪了敏叶一眼。
呃。敏叶:“也就你这么傻,王妃精明过人,看不出你这点愚笨心思?”再加几脚。
被林汀芷气得不轻的唐菁月,用力也不轻。她身子虚弱,手上并没有多大的力气,方才掐林汀芷是一时心怒,等缓过神来便发觉整条胳膊都带点乏力酸麻。
坐下,让敏枝给揉一揉。
激烈的情绪短暂平缓,一时间,无人敢说话。
好一会儿后。
“林汀芷,你与人私通也就罢了,”说到此,唐菁月真是又怒又觉得好笑,“你竟然拐骗无辜男子,你怎的能轻贱自己到这个地步?”
顿时,正在喘气的林汀芷僵住了呼吸。
华容悦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就算是不提这些,你意图混淆皇室血脉,单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你们林府满门抄斩的!”
唐菁月重重的指向林汀芷。想不明白,虽然林汀芷只是林府庶出的四小姐,但好歹也是有钱有势的林府培养出来的,品性为人都不差,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唐菁月也觉得非常棘手。此事该如何告知林府,又该如何处置林汀芷,林汀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又该是……
将那位张君洁公子又该如何?
唉,麻烦接踵而至。
被唐菁月质问的林汀芷蜷缩成一团,默默的哭着。她只是想搏一次……只是想搏一次!她从小到大,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不外乎是两件,一件是几个月前去了前院勾引王爷,另一件就是这胆大妄为之事。可是,她勇敢而又胆怯,做这一切的时候不会觉得畏惧,只有等到大祸临头时,才方知严重,心生畏惧。
敏叶放松了对奶嬷嬷的禁锢,令其跪爬至唐菁月的面前。
奶嬷嬷连连磕头:“求王妃饶恕姨娘,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奴作为,是老奴出的主意、也是老奴的安排,更是老奴诱哄了姨娘踏上错途!求王妃开恩,饶姨娘一回,求王妃开恩!”
说着,更是“砰砰砰”不要命一般的在唐菁月面前磕起头来。
护主是心切,但也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唐菁月怒然拍桌:“滚,此事是你去诱哄就能哄成的?饶了她?怎么,还想让我摄政王府,替她养和外男生下的孩子不成!”
“老奴……老奴不是那个意思,王妃……”
“敏叶,把她们俩给我囚禁在柴房,派护卫看着!”
“是!”
敏叶即刻出屋,招手唤了暗廿进去,一人一个,将林汀芷和奶嬷嬷关入柴房。
“王妃,求您饶了姨娘,王妃,求您求求您!”
只有奶嬷嬷的叫喊,林汀芷像是傻了一样,不言一语,只是怔怔的瞪大眼睛看。
唐菁月现只将她们关入柴房已然算好,摄政王府可是有暗牢还空荡着呢。
二人被带走,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此事不准任何人向外透露。”
“是。”敏蕊和敏枝二人自然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保证闭口不言。
唐菁月揉了揉额角,吩咐道:“给林府送信,明日上午,请林老爷和林夫人来王府。必须要来。”
“是。”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未时下一刻了。主子劳累一天,午膳还没用,定是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叫人传膳。”敏蕊说罢,便给敏枝使了眼色去传膳。不管主子说吃不吃,都要吃,毕竟现在怀着小世子,她们这些侍女才不会让主子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对此,唐菁月倒也没说不吃,毕竟大半天过去了,精力消耗的大,还生了几通怒火,怎么样也会觉得该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但一想到林汀芷做出的这种腌臜事,她就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陆岚意每日会在申时同其余几个官员前来摄政王府,大约能停留一个时辰。他们一般是相约在前院议事,然后共同拟信将皇都中重要的、需要由摄政王决策的事情报给摄政王。若无要紧之事,唐菁月不会去前院插手过问朝事。
但因着囚禁张君洁的恶人现已寻到,还就在自己的身边,鉴于陆岚意和张君洁的密友关系,唐菁月认为应该寻陆岚意商量一下。
于是,派人去给前院的罗管家带了话,请陆岚意在前院商议完事后前来皓月院一叙。
陆岚意在出宫时遇到元少空,看那少年风度翩翩、身形高直,别有一番雅竹之态。
陆岚意拱手:“元大人。”
闻言,元少空望去,而后笑,笑得很不含蓄:“陆大人。”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元少空一入仕就是吏部侍郎的品阶,这不仅是摄政王一党努力的结果,准确的来讲更是全靠陆清云和陆岚意父子上下忙活。自然,元少空本人的才名早已在皇都之中也播撒,也完全配得上这个官职。
“一路?”
“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两个人也都是要去摄政王府的,陆岚意挥别父亲,坐上了元少空的马车。
登上马车,马车缓缓驶动,元少空放在小帘子,对着陆岚意打趣道:“你能日日前去摄政王府,不知你父亲是什么想法。”
很显然,陆岚意愈加得到摄政王爷的器重。景芝皓不会因为陆清云有过“变节”行为,就不去相信陆岚意,这是很让人敬佩的胸怀。但是,想要让景芝皓再完全的相信陆清云,那就困难了。
闻言,陆岚意温润而又带些赧然的笑了笑:“父亲自当庆幸。”
庆幸摄政王府虽然不信任自己,但还能信任自己的儿子。
得到回应,元少空眸光闪闪,哈哈大笑:“岚意公子果然是才思敏捷,元某敬服。”
本是想打趣陆岚意说出为父亲惋惜或者是抱不平的话,没想到陆岚意不仅是非常坦然面对父亲不会再受重用的现实,反而还以低姿态表达了对摄政王爷的感恩,这不得不让元少空叹一句:
“岚意公子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啊。”
陆岚意摇头无奈的笑。
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虽然过去并不熟悉,但如今站在同一立场,又都是佼佼者,自然很快便熟络起来。
谈着谈着,自然该聊到如今摄政王爷出战南疆的局势。
陆岚意道:“如今王爷在南疆坐镇,捷报频频,想来南疆的局势是王爷能控制住的,胜利或早或迟罢了。”
元少空点头:“照如今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理应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
元少空蹙起眉。他身为景芝皓的心腹,平日里接触道的消息自然是要比陆岚意多很多。想了想,元少空说:“不知陆兄或是令尊可有和户部相熟的关系?我发觉近日军后供给有异,未免日后生事,想早些查明。”
“户部?”陆岚意皱眉。
户部掌管银两,一向是被右相唐府把持着的地方,这种油水充足之处,若是由摄政王府掌管,也绝不可能会有空子给右相的人钻。
户部尚书米河更是右相的绝对拥趸,将户部控制的是滴水不漏。再加上陆清云的特殊原因,陆家父子别说是相熟的关系了,怕是连关系都没有。
“相熟的关系……不好有啊。”陆岚意摇头说。
对此,元少空也没什么好逼迫的,毕竟他也只是带着点点希望的随口问问。只能道:“那我也只好再寻他法了。其实,若只是官员有些贪墨倒还不以为惧,怕就怕在是上面的人要和咱们……”
二人对视,元少空缓缓道:“故意作对。”
四字一出,陆岚意又精明,自然明白是何意思。贪污事小,有摄政王爷的名望在,终归是少数。但如果是右相授意造成巨大亏空或是拖延,这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一条命两条命那么简单了。
未雨绸缪。陆岚意也将此事记在心上,想着回去问问父亲有没有法子。
抵达摄政王府后,见过薛睽异、邵安康等人。近来没有大事,所以几人简短的交流后,简单的写了封诸事安好、令王爷放心的信后,便各自散去。
只是,陆岚意临走时却被罗管家给唤住。
罗管家笑眯眯:“陆大人,王妃有请。”
闻言,走在后面的元少空稍稍顿步,看了陆岚意一眼,但陆岚意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点头跟着罗管家离开。
元少空歪头:陆岚意跟王妃的关系……甚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