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睿王慵懒应声,“那两个蠢货,肯用他们,是本王看得起他们。”
“那么,这样说来,当初太后忽然病故,是不是您利用夏氏做的手脚?”
“没错。那女子虽蠢,调香制毒倒是好手,只需一点点风信子的汁液,便能让人身死,并且看不出端倪。”
女子又问:“您利用她做了这样大一件祸事,为何还不除掉她呢?难道还想利用她毒杀别人?”
睿王轻笑,“除掉她做什么?便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查来查去,都是淮南王府的人做的,与我无关。前段日子,听说夏氏被淮南王扔到庄子上去了,有点儿可惜,原本还想着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再让她帮我做件大事的。”
“哦?”女子追问,“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睿王笑起来。
女子语声中有些许惊恐,“难不成您是想……让她毒杀太子,甚至是……毒害皇上?”
“怎么是我呢?是淮南王,与我无关。”睿王的笑声愈发愉悦,“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等到来日,我三妹在西夏站稳脚跟,协助萧默夺得皇权,内外联手,便是不需做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脚,我照样能荣登大宝。眼下困苦,不足为虑。”
“可是……皇上多年前便立了太子。”
“那不过是看在元皇后的情面上,太子有哪一点比得过我?”睿王冷哼一声,“父皇这些年好几次想废太子,却始终是犹犹豫豫不了了之,既是如此,不妨由我来帮他做定夺。他若还是优柔寡断,那么,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皇上怒火攻心,快步走向内室。
方才说话的女子竟是反应奇快,在他进门时已不见踪迹。他只看到了睿王半倚着床头,眯着眼睛,只穿着一条亵裤。
满室糜烂的气息。
皇上抬手指着睿王,手抖得厉害,张口之际,身形踉跄后退。
淮南王忙上前去扶住皇上。
“把他……打入天牢!”皇上竭力说完这句,眼睛向上一翻,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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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多日的睿王找到了,直接关进了天牢。
皇上病重。
翌日,吏部尚书上奏弹劾睿王十二项大罪。睿王党羽纷纷上折子反驳吏部尚书,为睿王开脱。双方激辩不休。
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皇上在淮南王府所见所闻。
皇上是不会对外人说出所见所闻的,那是皇家的奇耻大辱。他若想惩戒睿王,只能按部就班的核实睿王罪名,从而定罪。而睿王的罪名那一条拿出来都是牵连数众,认真计较起来的话,意味的就是朝堂格局要重新洗牌换血。
这需得慎之又慎,否则,保不齐就会生出天大的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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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里的是非,暂且影响不到官员内眷。
香芷旋如常度日。端午节之前,香俪旋带着孩子来到了京城,与夫君团聚。
香芷旋闻讯后,连忙登门去看大姐。
香俪旋产后无恙,只是孩子体质有些虚弱,是因此,才一再推迟来京城的日子。
香芷旋看了看小外甥,见他月份与寒哥儿差不多,却显得瘦小一些,想来是大姐怀胎时不能好生安胎的缘故。
不管怎样,团聚了就好。
香芷旋派了几个得力的管事,帮大姐好生安顿下来。她自己是不行的,在外逗留半日,都会对寒哥儿牵肠挂肚。
香俪旋与钱学坤的住宅是个四进的宅院,并非朝廷拨给钱学坤的宅子,是香俪旋拿出梯己银子置办的,对香芷旋解释道:“到了秋日,他那些亲人定要赶过来同住的,地方小了都要挤在一起,想想就头疼。”
香芷旋惑道:“怎么还都要赶过来同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香俪旋就笑着戳了戳她的脸,“你这个人,说话总是那么不中听。家和万事兴嘛。”
香芷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怕你过不了安生日子么?你高高兴兴的就好。”也是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终究是外人,不好多问多说什么。
欢欢喜喜的过完端午节,天气逐日炎热起来。
寒哥儿被安置到了西梢间。
香芷旋怕热,室内要多放些冰,而寒哥儿还小,所处环境不宜有较重的寒气。
香芷旋起初很是不习惯。以前都是将寒哥儿放在自己身边,哭闹起来的时候唤奶娘进来抱去喂|奶就好,日夜都不分开。眼下身边少了那个小人儿,心里空落落的。
可也没法子,既不能陪着儿子受热,又不能让儿子陪着自己。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情形,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已经调理了三个多月,身体已恢复如初,可是,袭朗却像是完全忘记了那回事。
他回房歇息的时候,与她中间总是隔着寒哥儿,逗一会儿孩子就会安然入睡。如今回房歇下之前,总是先去西次间看看寒哥儿,随后歇下,与她相安无事。
香芷旋想着莫不是添了孩子之后,倒让他成了柳下惠?
相安无事就是不想。又或许,是朝堂闹哄哄的,让他根本没心思顾及别的了吧。
她尽量给他找原因,心里还是有点儿啼笑皆非。夫妻之间固然是日常诸事为主,亲昵甜蜜为辅,可要是少了后者,又正值这样的年纪,总归是会担心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晚,袭朗回房之后,已经很晚了。他先去看了看寒哥儿,静静地坐在床畔,手温柔抚过儿子的小脸儿,好半晌才转去洗漱。
他歇下之际,香芷旋恍然醒来,拱到他怀里,想继续睡,又想到了白日里的计较,带着点儿戏谑的心思,抬脸咬了他下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