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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壮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暴走，这可是在大街上，如果他因为暴走而率先动手，后果是很严重的。虽然，事后李东升也会跟着倒霉，可他的脸却丢大发了。而且，在好再来的厕所里，李东升的脚随意那么一下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明白一点，自己可能打不过李东升。因此，他只能忍。然后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比如在工作上给他找麻烦，让他灰溜溜地滚蛋。

葛大壮并不像他名字那样一听就像是个大老粗，而且，他长得也很白净，如果戴上眼镜，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化人。因此，凡是第一次认识他的人，都会因为他的名字和真人之间的巨大落差而感到有些古怪。

李东升也是如此，他在网上查阅到葛大壮资料的时候，先是看到他的名字，跟着又看到他照片的时候，心底也冒出了一些古怪。后来看到他的真人之后，这种古怪更甚了。此刻更是如此。

他如此地激怒葛大壮，他都没有暴走，让他的心底生出了更大的警惕。

于是，他决定再添上一把火，他往前凑了凑，看着葛大壮的眼睛说：“葛所长，好再来厕所里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是。”葛大壮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又说：“我是听派出所的韩所长说有人报案了，好再来的服务员说是你发现那人昏迷在厕所里的，所以派出所的人——”

李东升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派出所的人认为是我打的？”

李东升说话的时候，气势陡然散发出来，葛大壮心中一凛，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过，他随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后退的左脚尚未落下，就又迈了回去。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选择了直视李东升的眼睛。

由于这是人的本能反应，等葛大壮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他并没有从李东升的脸上看到嘲讽的神色。当然，他可不认为李东升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证据显示那人摔倒是我造成的，葛所长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呢？”

实际上，到了这一刻，葛大壮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他的质问对于李东升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因为现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不可能有。这件事将会成为无头的公案。如果李东升是普通人，派出所的人还能通过恐吓让其供出当时的情形。关键是李东升并不是普通人，派出所的人根本就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传唤审讯他。而且，就是普通人，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做，派出所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资讯时代，体制内的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一旦曝光，上面肯定是要严肃处理的。这个时候，丢官都只是小事，还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因此，体制内的人也在努力适应新的形势。

李东升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打算把事情做得太过，这样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关键是这么做对葛大壮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就算是让他难堪了，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因此，他说：“葛所长这是要到哪儿去？”

对于李东升突然转变话题，葛大壮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正是他需要的，当即就说：“我家就在这里面。”

“李乡长这是要去哪儿？”

李东升指着不远处的那家理发店说：“理发。”

“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坐会儿？”葛大壮向李东升发出了邀请。

他知道之前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否则，他是不可能说出先前那些话的。如今冷静了下来，他也恢复了该有的睿智。

“改天吧，理完发我还有别的事情，我爸妈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李东升说话的时候，就转身朝着理发店的方向走去。

尽管葛大壮的家在里面，他原本也是打算回家的，可他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冷冷地看着李东升远去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

紧跟着，这一抹寒光被疑惑所替代了。通过刚才的谈话，他发现李东升给他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而是一个老奸巨猾之辈。这个结论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表示他们的计划在实施的时候，也会有更大的阻碍。

直至李东升进入理发店之后数分钟，葛大壮才迈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全都是凝重。遇到熟人打招呼，他也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通过跟李东升的接触，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他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本能地觉得胡克明的计划失败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在没有找出端倪之前，他根本不能跟胡克明说起，因为他没有证据。仅凭猜测，胡克明肯定会训斥他的。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跟李东升之间的仇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李东升的所作所为。

下午一点，李东升就在妈妈的催促下跟着父母出发了。

由于从家到县城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这还是村村通的中巴车车速并不是很快，否则，所需要的时间更短。

虽然李东升提出了抗议，可他的抗议根本没用，在这件事情上，父母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谈民主。

由于这个时候人们都刚吃过饭，因此，车上有很多空位子不说，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上下。平时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五十分钟就到了。带上等车的十多分钟，现在也才两点一刻。

尽管被李东升说中了，可他却并没有抱怨。因为他理解父母的想法，跟亿万个中国父母一样。他的父母也是孩子没长大的时候操心养育的问题，长大之后操心婚姻，结婚之后操心孙子。如果活得久一些，还可能会操心重孙子。总有操不完的心。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无可挑剔的，可被操心的对象会觉得这是一种负担。

在杨柳的提议下，他们先去找到了那家茶楼。实际上，长明县县城也就那么丁点大，充其量也就比二郎乡多出几条街道而已。总共也就那么一家，而且，就这一家也不是专门为了县城里的老百姓开的。服务的对象是来县里办事的商人。

找到茶楼之后，杨柳给姐姐打了电话，得知姐姐正陪着女方一家坐车赶过来。确定了他们大约还有多久才能到之后，一家人就提前进了茶楼，要了二楼一个朝南的包厢。点了一壶茶，就边喝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