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扫视周围的人,暗自冷哼一声。沈静秋的绝色容貌,怎能被这些人看去。不过听到八婆们越说越不堪,罗隐嘲讽一笑,干脆利落的揭开了盖头。
瞬间就听到一阵抽气声,沈静秋竟然如此美艳。之前说什么无盐女,说什么丑八怪的,全都被打了脸。瞧瞧那模样,那身段,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也不过分吧。
沈静秋微微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身边的罗隐。二人目光纠缠,甜蜜默契,已经容不下旁人。沈静秋甜甜一笑,风华无限。罗隐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惊艳和缠绵,目光放肆的落在沈静秋身上,丝毫不掩饰他对沈静秋的独占欲。当听到众人的抽气声时,罗隐又是得意又是恼火。真想将沈静秋藏起来,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苏玉儿死死的咬着牙关,她怕一松口,就会惊声尖叫,会大声质问,说好的毁容丑八怪,说好的无盐女去了哪里。这全是假的,这个沈静秋一定是冒牌货。看着罗隐毫不掩饰的痴迷,苏玉儿心中大痛。怎么可以这样,罗隐怎么可以将她忘得这么彻底。他的温柔热情,本是独属于她的,可是这一切都被沈静秋抢走了。
苏玉儿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她心痛难忍。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沈静秋。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将这一切抢回来。不光是男人,还有那些丰厚的嫁妆,全是她的,全都是属于她的。苏玉儿表情阴森,犹如地狱恶鬼。
沈静秋感觉很不自在,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四下搜寻,人人表情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根本无法确定。难道她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吗?
罗隐突然牵起沈静秋的手,沈静秋回过神来,羞涩一笑。
总有那不开眼的人,比如罗悠。罗悠咋咋呼呼的替所有人问出心中的疑问:“不是说毁容破相了吗,怎么可以变得这么美。难不成之前都是在骗咱们?我可不相信世上有林丹妙药,连毁容了都能治好。”
众人纷纷点头,此话不错。就看沈静秋如何应对。
沈静秋浅浅一笑,就要站出来。罗隐拉住她,沈静秋微微低头,好吧,就让罗隐替她出头。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既然嫁入了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从今以后也就是国公府的正经主子,谁都不能轻贱她。若是有不懂事的,那就别怪他们夫妻二人不给对方脸面。
罗隐眼一瞪,也不回答众人的疑问,直接呵斥,“谁准你来的,出去。”摆明了不欢迎找事的人。
沈静秋甜甜一笑,罗隐处事总是这么直接又霸道,半点脸面都不给对方。这样的方式很痛快,不过也会树立许多敌人。沈静秋望着罗隐,罗隐只怕不在乎有多少敌人吧。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是不懂说话婉转的好处,可是他偏偏不肯花费这个心思,显然在他心目中,这些人都不值得他花费心思。沈静秋理解一笑,朝罗悠看去。
罗悠一脸苍白,被罗隐当众落面子,简直是无地自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就跑了出去。
罗薇跺脚,狠狠的瞪了眼沈静秋,也跟着追了出去。
新房里沉默得压抑。当中不少人听说过罗隐的名头,却第一次见到罗隐如此行事,如此不给面子。更何况罗悠还是罗隐的堂妹。罗隐扫视众人一眼,凡是罗隐目光所到之处,人人低头,不敢对视。可见罗隐有多强势。
喜娘吓得小心肝乱跳,小心翼翼的提醒罗隐,该喝合卺酒。
罗隐这才转怒为喜。
喜娘将酒杯送到两人手上,二人手持酒杯,目光一对手,就纠缠在一起。两人带着笑意,一起喝下杯中酒水。默契甜蜜在二人中间流淌,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这二人中间插不进任何人。
苏玉儿看着这一幕,只觉着无比的刺眼,她也越发的仇恨沈静秋。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仅抢了她的正妻位置,还抢了罗隐的心。她要是不抢回来,她就妄为人。
苏玉儿低下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和杀意。她无法再看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冲动的冲出去,狠狠的给沈静秋两耳光,大骂贱人。苏玉儿转身离去,走的又快又急。
所有流程走完,众人还想按照规矩闹一闹新娘子。结果罗隐半点情面不给,直接赶人。怕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闹事,还让侍卫在院门守着,不准放一个人进来。至于新房门口,则由紫竹青竹两姐妹守着,两重保护,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沈静秋没有任何质疑,她只是有些担心罗隐。“将她们都赶出去,真的没关系吗?”
沈静秋刮了下沈静秋的鼻子,“没事。料她们没胆子闹事。”
沈静秋浅浅一笑,“那你少喝点。”
罗隐凑近沈静秋耳边,“遵命,娘子。”
沈静秋红了脸颊,心情却格外的好。送走了罗隐,沈静秋就让人打来热水洗漱。脱掉厚重的头饰,嫁衣,只穿中衣进了净房。清洗过后,一身清爽。
出来后,就见桌面上摆满了饭菜。沈静秋有些疑惑。
江瑶就笑道:“还是姑爷想的周到,知道姑娘肚子饿了,就叫人送来了饭菜。”
肚子一响,果然是饿了。沈静秋笑道:“你们也一起吃。”
“等姑娘用完,奴婢们再吃。”
沈静秋没有坚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尊卑上下,是该遵守。
略微用了点,沈静秋就放下了筷子。丫头们将饭菜收拾了,拿到隔壁耳房用餐。
今日大婚,天没亮就起来了。这会累的很,想着罗隐在外面应酬,只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沈静秋就打算在床上歪躺一会,养养精神。没想到,这一趟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烛火映照。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沈静秋好奇,刚一起身,净室那边传来动静。紧接着,罗隐身披一件中衣就跑了出来。
罗隐挨着床边坐下,“你醒了。”
沈静秋朝窗户外面看了眼,漆黑一片,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沈静秋问罗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面宾客都还没散吧。”
罗隐附身,在沈静秋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下,“应酬客人,哪有陪在你身边舒坦。”
沈静秋微微红了脸,“丫头们呢,你回来她们也不知道叫醒我。”
“她们都被我赶了出去,是我让她们不叫醒你的。”罗隐抬手轻抚沈静秋的面容,看着如花容貌,罗隐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突然抱住沈静秋,带着强烈的独占欲。罗隐压抑着,连嗓音都变得暗哑:“静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终于娶到你了。”
沈静秋蓦地心疼起罗隐来。展开双手搂住罗隐的脖颈,吃吃的笑了起来,忍不住咬了一口罗隐。说道:。“是的,我嫁给你了。如今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我们从此永不分离。”
罗隐心跳加速,心中动情,只恨不能将沈静秋揉搓到自己的骨血中,生生世世都不分离。罗隐双手捧起沈静秋的脸颊,温柔的吻上沈静秋的红唇,轻轻的,一下一下的碰触,像是在试探。显得那样的珍贵,那样的小心翼翼。
沈静秋浑身颤抖,心中难抑激动,眼泪差一点落下来。赶紧转过去,偷偷擦掉。“罗郎……”
罗隐急促的叫着,“静秋,静秋……”一声声的呼唤,无限深情。
罗隐将沈静秋放在床上,落下帐子,挡住一床春光。整个晚上,红烛未熄,屋里面一直有动静穿出来。守夜的丫头都红了了脸,不敢再听下去,纷纷跑开。
沈静秋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一抹亮色。一侧头,罗隐就睡在身边。难怪一晚上就好似被鬼压床一样,原来是因为罗隐的胳膊一直放在身上。沈静秋将罗隐的手臂抬起,自己换了个姿势,如此更舒服。
盯着罗隐的眉眼,沈静秋突然发现,罗隐睡着的时候表情竟然如此的平和,如此的人畜无害。偷偷一笑,表情就跟捡了宝一样。抬手,偷偷的描绘罗隐的眉眼,五官,想是要将这个人的样子永远的刻在心里面。
一只大手,突然抱住了她。她一下子落入宽阔的怀抱里,两人身体贴着身体,恨不得就这样一直黏在一起。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轻抚,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在跳跃在渴望。沈静秋低吟一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抓住作乱的手,绝对不能放任下去。
罗隐浅笑,“醒了一会。累吗?”这个女人是他的了,他终于将她娶进了家门。罗隐心头一阵激动,附身,堵住沈静秋的嘴唇。身体也压了上来,沈静秋急忙推拒。
“不行,一会还要去磕头敬茶。去晚了就是咱们不占理。”沈静秋急切的说道。
罗隐低声一笑,“你放心,我算着时间不会迟到的。”手指缠着沈静秋柔亮的黑发,心情格外的美好。
沈静秋却坚决拒绝,决不能让罗隐得逞。最后被缠着办法了,沈静秋一脸弱弱的说道:“我累了,好累。”
罗隐压着沈静秋的身体,满头的汗水,心里头恨是愧疚,“昨晚是我不对,让你累着了。你放心,今晚不会了。”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静秋,你要帮我……好不好……”牵着沈静秋的手,来到关键部位。
沈静秋只觉着浑身发烫,忍着羞涩,还是帮了罗隐一回。
二人折腾完毕,天已经大亮。屋里一股子腥膻之气,沈静秋脸色发红。赶紧起身去净房收拾。等出来后,屋里已经收拾干净,床上一应用具全都换了新的。罗隐手里面拿着一张沾染了斑斑血点的锦帕,沈静秋脸上本来已经退下去的红晕,顿时又串上头来。
“你拿着那个作甚?”沈静秋瞪了罗隐一眼。
罗隐只觉好笑,“一会庙见的时候,这个可是要用到的。”
沈静秋有些意外,“今儿就要庙见?”所谓庙见,就是去祠堂祭拜祖宗,然后将沈静秋的名字上到罗家的族谱上。一般情况下,庙见都是另外挑选日子,极少会选在成亲第二天。
罗隐将锦帕收了起来,“早日庙见,早日将你的身份确定下来。过两天,我就会上表,给你请封世子夫人的诰命。”
沈静秋笑了笑,“听你的。只是老夫人那里,会不会?”
“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罗隐笃定的说道。
两人商量完了事情,沈静秋才叫人进来伺候。罗隐身边没有大丫头,这倒是省却了许多事情。两人收拾完毕,用了早饭,这才准备出发去正院拜见罗老夫人和定国公罗达。过后还要去认亲。
罗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国公府内,就有二房,三房,并他们的子孙后代。这些人事关系,沈静秋早在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弄清楚。出门的时候,沈静秋特意问了一句,“见面礼同打赏用的荷包可有备齐?今儿认亲,除了国公府外,还有罗氏族人要见。这打赏用的荷包,宁多勿少。要是闹出没东西打赏人的事情,那脸可就丢大了。”
夏月赶紧说道:“姑……少奶奶放心,奴婢准备了一百五十个荷包用做打赏用,定是够的。其中还有五十个荷包里面装了散碎的银子。”沈静秋还没有诰命在身,自然不能称之为夫人。
江瑶也说道:“见面礼奴婢准备了五十份,想来是够了的。”
沈静秋估算了一下今日要见的人,差不多够了。
罗隐穿戴整齐,走上前来,拉住沈静秋的手,笑问:“怎么了?可是遇到了难事?”
沈静秋笑道,“没什么。就问了问打赏用的荷包可有准备妥当。”
罗隐笑道,“以后若是遇到难题,你就差人同我说一声。有我在,没人敢下你的脸子。”
沈静秋笑道,“罗郎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能凡事都靠着你。只有我自己立起来,让人见识了我的手段后,他们才会真正重视我,尊重我。”
罗隐点头,“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要是受了委屈,可别闷在心里面。一定要同我说,知道吗?”
沈静秋甜蜜一笑,“罗郎放心,我省的。”
一切准备妥当,罗隐同沈静秋携手出了东院大门。门外有婆子见了,赶紧去正院禀报这边的情况。
罗张氏同罗王氏这会正在正院伺候罗老夫人洗漱。罗张氏笑道,“年轻夫妻,就是不知道轻重。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想咱们年轻那会,也是这么过来的。”
罗王氏笑道,“二嫂说的极是。年轻夫妻难免贪欢,误了时辰,也不是有意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让罗老夫人那脸色越发难看。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够了,你们不用替他们说话。都这会了人才出门,是没将老身放在眼里啊。”
罗张氏同罗王氏相视一笑。罗张氏一副好心劝解的模样,“老夫人息怒。这是新媳妇进门第二天,脸皮子薄,老夫人好歹看在亲家和世子的份上,别太难为她。”
“哼?老身什么都还没做,何来为难。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老身心里有数。”罗老夫人心情不虞,挥挥手,将罗张氏还有罗王氏都给打发了出去。
罗张氏同罗王氏出了后院,来到正院前厅。罗王氏四下看了眼,“二嫂打算怎么做?”昨儿大婚之日,罗张氏半点小动作都没有,实在是出人意料。罗王氏估摸着罗张氏是将主意留在了今天。
罗张氏笑了笑,“我能怎么打算。他做了世子,如今又娶了妻。我就是有天大的打算,也于事无补啊。”
罗王氏才不相信这话。筹谋了这么多年,都快入魔了,罗张氏又怎么可能放弃。罗王氏笑道,“二嫂,昨儿就听说那沈静秋根本就没毁容,跟以前一样,美艳无比。没想到五郎倒是好福气,娶了一个绝色媳妇回来。”
罗张氏冷冷一笑,“女人长得太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行了,咱们在这里就算说破天去,对他也是半点办法没有。来人,去将诸位少爷姑娘都叫来,就说新娘子到了。要是谁迟了,我扒了他的皮。”
“奴婢遵命。”
“一大早,二嫂就这么大火气,这样可不好。”罗王氏掩嘴一笑,眉梢眼角都是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罗张氏挑眉,“三弟妹误会了,我哪来什么火气。真要有火气,也是老夫人那里。等明儿我将这次婚礼的账目交上去,只怕老夫人又要气一场。”
罗王氏心头一动,压低声音问道:“二嫂同我说实话,这次婚宴,二嫂捞了多少?少说也有这么多吧。”伸出五根手指头,在罗张氏跟前比划了一下。
罗张氏似笑非笑的,“三弟妹说的话我可听不懂。”
罗王氏撇嘴,骗谁啊,当她是无知小儿吗。罗王氏一脸真诚的说道,“二嫂,咱们不说虚的,二嫂究竟拿了多少。”
罗张氏挑眉一笑,“三弟妹别顾着问我,三弟妹先同我说说,你又拿了多少。”
罗王氏眉眼流转,“账本全在二嫂手里面,我得了多少,二嫂心知肚明,何必问我。二嫂你看,我这人做事做人都坦荡的狠,从不欺暗室。二嫂是不是也该表达一下诚意?”
罗张氏笑道,“三弟妹都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我。”
罗王氏心头一颤,心道罗张氏还果然够狠,光一个婚礼,就捞了五千两。啧啧,等那账目出来后,罗老夫人果然还要生一回气。如果罗王氏知道罗张氏贪墨的银钱是在五千两上面还要加上一倍,要生气的可就不止罗老夫人一人了。
罗王氏又想到,自己帮着操持一场,结果只落了一两千两银子的好处,心里头有些不服气。就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罗张氏吐一点出来。这些年她可是帮着罗张氏做了不少事情,好歹罗张氏也该拿出点银钱来聊表心意。
罗王氏正在想办法,远远的就瞧见一对璧人迎面走来。罗王氏抽气,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罗隐娶了这样的女人,将来国公府又要多出无数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