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苗将脸转向了一边,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头探出来,朝屋顶看了看,然后狐疑地问道“就你一个人来的吗?范爷爷呢?”
“我跟他又不是搭档,怎么可能时时在一起,形影不离呢?”关言大大咧咧地在桌上旁边坐下,然后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经凉了,就如这如水的凉夜。
关言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说“茶都凉了啊。”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林苗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关言一听这话,眼神一凛,冷冷地朝她射了过来。
林苗只觉得周身一凉,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被子抱在胸前,作为自己的护盾。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喊凌瑞?”关言的表情一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苗的眼神闪了闪,并不和他对视,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正在跳跃的烛火上“我只是在做梦罢了。”
“做梦?好梦还是噩梦?”关言追问道,见林苗的脸色变了变,他兀自笑道“恐怕是噩梦吧?他是不是来找你索命啊?”
“你胡说什么!”林苗眉头一皱,厌恶地看向了关言。
“呵呵,心虚了吗?”关言站起身来,往林苗这边走了几步。
林苗忽然意识到,他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尴尬,关言就站在离她床榻不远的桌边,而她这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此时,如果要是有人冲了进来,怕是要误会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你站在那里别动!不知道什么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你这样,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林苗冷冷说道。
关言听了这话,忙止住了脚步。
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他此次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为难林苗的,反而是有求于她。要是将她惹毛了,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
“说吧,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见关言听话地站在了原地,林苗稍稍放下了心来。
“哼!凌瑞已经死了,想必你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吧?”
“......”林苗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无可否认。
“那你知道,是谁害死他的吗?”关言继续说道。
林苗猛然抬起了头,连忙问道“是谁?”
如果知道是谁害死了凌瑞,她一定会为他报仇。
“就是你!”关言死死盯着林苗的眼睛,神情显得非常骇人。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害死他?”林苗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哼!你还想狡辩。是!你是没有亲手杀死他,但是,你却是害死他的那个最直接的人。”
“我不懂。”林苗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
她怎么可能害凌瑞?凌瑞和揽月娇姐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比自己现在的爹娘都亲。自己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实话告诉你吧,我知道凌瑞是被谁杀死的。”关言冷冷说道,见林苗期望地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是黑暗料理界的人。他们发现了凌瑞的踪迹,一直都想对他下手。开始,凌瑞一直隐匿在林王府中,他们自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一次,凌瑞跟着你爹一起去弋江,就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林苗惊讶地张大了嘴。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凌瑞展示武功的时候,自己不让他跟着父亲,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当贴身护卫,那他可能就不会死了。
仿佛看出了林苗心中所想,关言点了点头说“是的,要不是你,他是不会死的。”
林苗颓然地垮了下来,将背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脸,将眼泪埋在了掌心中。
“哭有什么用?”关言继续在林苗的伤口上撒盐“你要是不想办法的话,教主,你的揽月娇姐姐,可能也会是这个下场。”
“你找到揽月娇姐姐了吗?”林苗从手掌中抬起了头。
关言紧抿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黑暗料理界就找不到了吗?”
林苗张了张嘴,她不能反驳这句话。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根本没有办法对抗黑暗料理界。”林苗喃喃地说道。
“你当然有办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关言紧紧盯着她,仿佛逼着她,不让她退缩一般。
林苗连连摇头,眼泪也顺着脸庞,不断地流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你当然有!教主走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现在对付黑暗料理界的办法,就是找到寒月刀,让孟怀秋做不了新一任的教主。那样的话,他就没有权利,号令整个黑暗料理界来追杀你们。”关言说道。
林苗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之前揽月娇姐姐是这样跟自己说过。可是......现在揽月娇姐姐已经都走了,这件事情,还需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如果不继续的话,你和教主的下场,就会像凌瑞一样。当然,我也会是一样......”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关言也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林苗的脑子非常混乱,各种声音在激烈的争辩,她知道,关言说的没有错,可是......自己又心存侥幸。
说不定,黑暗料理界的人,这辈子都找不到揽月娇姐姐的藏生之处,说不定,自己一辈子都在林王府中,那他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林苗抬起头,对上了关言的目光,却看到他的眼中通红,像是被急红了眼一样,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别心存侥幸了,教主不可能一辈子藏身隐蔽,她终究还是会被黑暗料理界的人找到。而你,不可能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总有出门的时候。”
林苗紧咬嘴唇,心中在激烈挣扎。
“你好好想一想吧。”关言见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轻叹一声,然后对她说道“你要是想通了,明日午时,来齐凤坡山腰处的洞口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他手一挥,有一些细不可见的粉末,扬了起来。
林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关言走上前,将她扶倒重新躺在了床上。他手一扬,烛火再次被熄灭了。
关言原地一腾,便跃到了房顶,重新将瓦盖好,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围墙之外,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林苗才悠悠转醒。
她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僵的后脖子,然后嘟囔道“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床榻旁边的桌子,瞟了过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