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大家坐下,问明南桦的家庭情况后,又得知南桦中途退学,连本科学历都没有,还比安嫤小六岁,安嫤的妈妈覃氏脸色就沉了下来,而父亲安柏年也不作声了。
“我这个人平时并不喜欢看什么八卦新闻,但是你们南家在S市真是太出名了,我想不知道都不行。”覃氏不高兴地说,“你姐姐和妹妹的风评都很不好,特别是妹妹,真是众人皆知,家里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
安家在S市虽然只能算是一般的中产阶级,不过眼光一向很高,看不起外来者,特别是像南家这样没有根基的家庭,覃氏打心里瞧不起。
“而且,你比阿嫤小这么多,现在不觉得怎样,以后久了要是嫌弃她,有异心怎么办?不行,这婚事不合适!”
南桦听到安嫤妈妈这么痛快就拒绝了婚事,顿时僵住。
安嫤心里冷笑,不吭声。
她妈妈那让人忍无可忍的优越感这些年来不知道叫她过得多辛苦,别说男朋友,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连跟一般的女同学来往,她妈妈都要打听清楚对方底细,觉得举止“粗鄙”,家境差的,都不给她跟人家说话,说怕受到不好的影响,染上不好的习惯。
现在,她都28岁了,妈妈还要对她的男朋友挑三拣四,真是服了。
好像她都没有能力选择合适自己的伴侣似的。
好半晌,南桦鼓起勇气说:“伯母,我知道我的条件有所不足,但是我对嫤是真心的,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覃氏立即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年轻人刚坠入爱河,自然都真挚热情,话都说得好听!只怕以后分了手,就不会记得这些曾经说过的话了!”
南桦被呛得无话可说,满脸通红,这时才相信安嫤的话。
一顿饭吃得很不痛快,到了八点多,南桦起身告辞,覃氏坐在那爱理不理,安柏年虽然没有覃氏那么明显,但也是不满意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安嫤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放在心里,跟南桦准备走。
覃氏忽然叫住安嫤:“阿嫤,你留下来,今晚跟妈聊一聊!”
南桦不由滞住。
安嫤想都不想,立即拒绝,“我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回去。”
覃氏的脸色难看极了,冷笑,语气中带着不由自主的鄙夷,“你不会是跟他同居了吧?”
安嫤脸上僵麻了一瞬,忽然冷冷地说:“是的,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覃氏涨红了脸,“你别这么糊涂!婚前同居,到时要是分手了,再找别人嫌弃死你!”
安嫤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分手了就一个人过,谁规定一定要再找个人?”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覃氏气坏了。
安嫤心底的怨恨忽然涌上来,不由嘲讽道:“怎样才叫长进?按你们的意思才叫长进?你们的眼光这么好,当年要死要活地把我跟高朗拆散,怎么没料到他如今有这样的前程?”
覃氏呆住,“原来你还在为这事怨恨我们。”
“怨恨,这一辈子我都会埋怨你们!”安嫤蓦然红了眼眶,“你们只会让我失去追求幸福的勇气,而不会帮上一点忙!”
“现在又来对南桦挑三拣四,如果我真的跟他分手了,你们心里就高兴了!最好我就像个傀儡一样,选一个你们觉得好的,那样就是你们眼中的幸福了!”
覃氏和安柏年都震惊地看着女儿,“你怎能这样想,我们都是为你好……”覃氏伤心又愤怒,“你怎能这样误解疼爱你的父母!”
南桦一直沉默的,心里难受极了。
他当然不喜欢安嫤父母的偏见,但是安嫤对父母的怨恨让他意识到,安嫤心里其实对她最终没有跟高朗走到一起仍充满了遗憾,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高朗的,而对他,她现在还是没那么爱。
这个想法让南桦心里很慌,不觉对高朗充满了妒忌。
要说现在的社会地位,他真的远比不上高朗。
安嫤跟父母发了脾气,心里却更难受了,转身拉着南桦就走。
“这孩子!为什么她就一点也不懂父母的心!”覃氏在后面又恨又急,潸然泪下。
安柏年沉默许久,说:“孩子她妈,这次不如就随他们先处处看……我们自己空着急没有用……”
覃氏默然不语,脸色十分难看。
安嫤回到住处,心情压抑之极,恨自己没控制住,在南桦面前说起那些让她难堪的往事,一时灰心丧气,连南桦都不愿意面对了,躲进房间里。
南桦在客厅沙发坐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哄哄她。
虽然他心里很难过,深感受伤,但是既然下定决心要跟她在一起,再多困难,他也要克服过去。
开门进去,发现安嫤坐在飘窗那边,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南桦走过去靠着她坐下,问:“还在生气么?”
安嫤不看他,颓废地低声说:“不生气了,只是觉得自己好差劲。”
南桦轻轻抱住她,“情绪谁都会有,你别难过了。”
他的温柔让她心里蓦然又涌上酸涩,仍是不看他,“你这样,会让我更羞愧。桦,我配不上你。”
南桦最怕她生出分手的心思,听到她这么说,他立即害怕起来,不禁将她搂紧,埋头在她的肩上,“嫤,不要说灰心的话,不要想着我们会分手。”
安嫤心里难受,“你不嫌弃我?”
“不,我只害怕你不给我机会跟你一直走下去。”
他温暖的拥抱,还有诚挚的话让她心里的自弃渐渐消失,冷凉的心又渐渐暖和过来。
“桦,谢谢你。”她将头埋进他怀里,眼泪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