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臣沉默之间,唯独平章政事君国民嗅出了一点儿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一丝不对的气压,老人家起先是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看周围似乎在寻找哪里不对,却在东张西望地看了四周一圈后,猛地发现,原来那产出低气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会儿冷着脸拢着袖子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德帝与西决对话的……他家儿子。
堂堂大商国大理寺卿,君长知,君大人。
哎哟,这可稀奇了嘿。
人家皇帝转手转让个侍卫,有他君长知什么事儿啊?
君老大人看得奇怪,借着人群这样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自家儿子:“你跟那侍卫熟啊?”
君长知一愣,转过头瞥了他家老父一眼,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熟。”
“那你一副人家抢你媳妇儿的深仇大恨模样是干嘛?”君国民满头雾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又不熟。”
不知道为啥,君国民总觉得自己说完那句“又不熟”之后,他儿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活生生被他捅了一刀似的别扭得很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发问呢,好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那西决二皇子便哈哈大笑地打着圆场说“只是开玩笑而已”,在场的人无论是臣子还是天德帝,纷纷都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似的模样,纷纷笑着附和一方面称西决幽默另一方面夸奖自家皇上大方,气氛忽然从瞬间的紧绷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其乐融融。
而此时,在兽会比武台上方的遮雨棚子已经搭好,这会儿正混迹在一群锦衣卫中蹲在台子上扫水的白术自然不知道刚才以她为话题中心差点儿刮出一阵腥风血雨,只是想到一会儿她们老大要上台的,所以扫水扫得格外认真。
扫完了水下了台子又等了一会儿,算是心急如焚地看完了前面的几场比武,中间又摆了一次午宴,等到下午接近太阳落山时候,这才真的轮到云峥和那个西番国侍卫上场此时雨已停,天空放晴,那比武台上的遮挡也重新撤了去,当时的大比分是五比四,大商国领先一分,此时包括天德帝在内所有大商国官员看上去都比较淡定:今年比试的结果,最多也就让西番国打个平手而已了。
此时都尉府众人看着也是松了一口气当天边的一声炮响响起,象征最后一场作为压轴的两名“斗兽之人”上场,云峥的腿脚不方便,白术和纪云亲自将他与轮椅放上了比武台,末了,白术扫了眼还没完全干透的比武台,弯腰问了句:“老大,台子还要再擦擦么?”
“无碍,”云峥摆了摆手,“一会儿没多少机会用到轮椅的。”
白术被他这回答弄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便被纪云拉着下了台。
之后很快的她便明白过来云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前面的九场比赛都是在进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点到为止的友谊赛的话,那么这一场……
简直像是第三届世界大战爆发了似的。
正如云峥所说,打从比赛一开始,他就没多少机会待在轮椅上准确地说是地面上,那西番国的不知叫什么的神秘侍卫上来就逼得很紧,一根武棍在他手中挥得虎虎生风,因为长棍进攻范围大,云峥本身又腿脚不方便,刚开始算是落下了劣势,看得白术在内都尉府一干人等只能干捉急。
当那西番国侍卫的棍子终于找到了云峥瞬间的破绽,看似轻巧实则凶猛地往那云峥胸前一点,他连人带着轮椅整个儿往后滑出几米远,险些滑出比武台边!
云峥猛地一顿面色的变了变,想也不想抬手一拍轮椅扶手整个轮椅便猛地停住了向后退的趋势,稍稍飞起约半米左右,几秒后,稳稳地重新落在比武台正中间,这番惊险举动引起台下一群大人们的惊呼,白术伸着脖子在台下掐着纪云的手臂很是紧张地问:“老大欠这人几万两银子?!是吗是吗?”
纪云转过头,显得有些古怪地瞥了自家徒弟一眼,而后缓缓道:“老大不欠他银子,但是他欠老大一条腿喏,今儿咱们老大就是讨债来的。”
纪云话语刚落,还没等白术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只见台上的云峥忽然手中一顿,拍出三枚蝉翼刀,待那无名侍卫躲避暗器后退三步之时,忽然手上一震,便从袖中掉出一枚大约手掌长,手腕粗的金属棍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武器究竟是怎么样变化的,等那无名的侍卫重新在比武台上站好时,云峥的手上也握着一根跟那无名侍卫的棍子十分相似的长棍
阳光之下,那不知道用何金属打造的长棍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卧槽卧槽卧槽,”白术目瞪口呆,“说好的绣春刀呢!”
“你傻啊,谁告诉你锦衣卫的武器只能是绣春刀?”纪云瞥了白术一眼,万般嫌弃道,“老大不是不会用别的武器,那是那些个三教九流没资格让他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