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墨转身,“这件事不必她管,放了手便是。”
说着,轩辕墨径直走进御书房。空荡荡的书房内,他抬头,依稀又看见那个沉静的女子站在御案旁,低眉磨着墨。眉睫分明,唇角笑意清浅,举止轻柔得体。
深吸一口气,轩辕墨走回自己的龙椅,执笔的瞬间又想起那个下雨的日子。他那根红线系上了她的玉腕,她回眸嫣然间终于黯淡了眸色,道了一句永别。
但愿……能尽快结束这一切。
外头的雨,还在止不住下着,离歌被绑缚在校场的柱子上,大雨瓢泼而下,浸湿了她的衣衫。本就鲜血淋漓的衣衫,此刻有血水沿着衣角落下,在脚下缓缓汇成一条小溪。黑色的夜,闪过几道紫色的闪电。
幽暗不明的世界里,离歌垂着眼帘,整个人冰冷到了极致。
远远的,她看到远处的宫道口,站着一个手执油伞的女人。伞面遮得很低,足以遮去她的容脸,教人无法看清容颜。
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朝着离歌的方向。
氤氲的视线里,离歌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如今自己的模样狼狈到极点,也算是她此生傲娇的结点。她以为自己一身的功夫,可以保护月儿安全。结果呢?月儿死了!
她以为自己的本事可以为月儿报仇,现在呢,该说她是天真还是说她傻?诚然如叶贞所说,自己不过是个蠢钝至极的蠢货。以为横冲直撞的去报仇就能杀了叶蓉,如今连自己的命都握在别人手里。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彻骨的冰冷,她觉得胸腔里的热血慢慢褪去,终于将滚烫的愤怒埋没在冰冷的雨里。
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好,横竖还能追上月儿,也免得月儿一个人上路,孤单寂寞。
闭上眸子,离歌苦笑着,雨中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一顶伞遮在她的头顶,挡去了雨,遮住了寒。
离歌骤然抬头,却是叶贞惨白如纸的面庞,闪光中掠过一丝笑靥,“所幸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那一刻,离歌觉得自己哭了,眼中有滚烫的液体奔涌而下。
叶贞莞尔,胸口处的绷带还染着血。她执伞的手轻轻颤抖,面上依旧平淡而从容,“月儿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
离歌终于惨淡的笑了笑,再回眸,那个遮伞的女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你在看什么?”叶贞问。
离歌苦笑着,“左不过是有人自作多情,一场自作孽的游戏罢了!叶贞,我会撑着,直到为月儿报仇的那一日。你最好不要食言不要死在我前头,否则……”
长长吐出一口气,叶贞颔首,离歌却终于晕死过去。
那一夜的雨,很冷,很大,瞬间寒了多少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