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月儿撒腿便跑向门口,砰的一声将门窗悉数关闭。
转身时,面皮全变了,比之叶贞更显煞白如纸。
如果真是拿东西,足以可见皇帝对她起了疑心。皇帝的疑心不比宫妃,自古君王多疑心,黄袍之下无情意。御笔朱砂多屠戮,不见鲜血誓不回。
月儿一步一顿走到烛光里,目光死死落在叶贞快速恢复平静的容脸。那一刻,叶贞能感知月儿微颤的惊惧,比自己更慌乱无措。
深吸一口气,叶贞看了月儿一眼,仿若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缓缓打开锦盒。
却在打开的刹那间骤然凝眉,月儿一声长叹,一下子瘫软在凳子上,“所幸、所幸不是!否则,真当不知如何是好!”
叶贞愣在当场,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不该是白玉笛子么?不该是这样吗?怎么……怎么是一支合欢花?
“姐姐不高兴么?”月儿不解,不是原先的盒子原先的白玉笛子,不是该高兴么?为何叶贞的神色反倒越发凝重?
叶贞小心的握住锦盒中的合欢花,容色有些凉薄。烛光下,明灭不定的光落进眼中,倒映着异样的流光。合欢?
最好的白粉色,微弱的黄光下有着迷人心魂的微弱香气,缭绕鼻间,晕开清浅的忧伤。娘,您那里的合欢,可曾开尽?可还有这样好的颜色?
“月儿。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叶贞也说话,只是将合欢花置于锦盒内好生收入柜中,转而朝外头走去。
“姐姐,都这么晚了怕是不周全。”月儿担心的站在门口。
叶贞回眸嫣然,“放心吧,没事。”
月儿也不敢多问,到底她们约定过,永不相问,自然要百分百信任叶贞。见着叶贞走出去,月儿不觉低低咳嗽了几声。伸手便取出身上的瓷瓶,谁知倒了几下,竟是空空如也。当下便慌了神,却是因为这一着急,咳得愈发厉害。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月儿颤颤巍巍的往外走,谁知刚出宫门,整个人便喘得不行。剧烈的咳嗽让她整张脸都泛起异样的潮红,连带着唇色都微微发紫。身子剧烈颤抖,重重靠在墙角,终是无力的滑落。
死死捂着心口,月儿只觉得宫灯在视线里拼命摇晃。
晃着晃着,便失去了知觉,晕厥在地。
叶贞出了华清宫,沿着阴暗的宫道,快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落花井旁,合欢树下,那人负手而立。月色当空,银辉落下,颀长的身影拉得老长。她因为一路小跑的缘故,略略喘着气。
“来了。”简单明了的话语伴随着徐徐转身,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烁其华,刺目惊心。
仿佛料到叶贞会来,他早已在此等候。
叶贞盯着他阴冷无温的银色面具,黑暗中看不清那双眼眸是冷是热,是否还似白日里的温和。只是看着他傲然伫立之姿,便忆起上一次冷剑横颈的冷然。
不由的退了一步,叶贞羽睫轻扇,“你找我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