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事情上产生分歧,男人就应该大度点让一让;若是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大矛盾,那吵架也没用,每个人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看问题,出发点不同,判断对错的标准自然也不同,自然吵不出什么结果!
因此思归强压住怒气,耐心道,“我不是早就和陛下说过了吗,我不会同意做你后宫之人,不是我固执任性,不体谅陛下,而是我实在做不到。”
苻祁的神色变得莫测高深起来,还是那句话,“别说得那样绝对,朕知道你做得到!”
思归痛苦抚额,“你又不是我,怎么就能替我断言我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这——这——”她在谈感情时向来有风度,对情人说不出重话,硬生生把一句到了嘴边的粗口忍了回去,“这略嫌武断了吧?”
苻祁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思归?莫思归?”
轻轻一句话仿佛是投进水中的大石,思归心头剧震,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苻祁深深注视着她,“朕一直觉得莫思归这名字比莫思远要好听一些。”
思归稳一稳心神道,“陛下该不是听了什么人胡言猜测?道听途说,空穴来风的话当不得真。”
苻祁语气淡淡,内里却蕴涵着风暴,“葛俊卿亲口对朕承认的。”
这消息太过劲爆,思归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暗道葛俊卿什么时候对他承认的?自己怎么一点没有发现异常!葛俊卿傻了不成,和陛下承认这个做什么?或者是陛下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他不得不认…………
葛府中的那段经历在思归心中已经是前尘旧事,几乎快要成了过眼云烟,自认为跟谁也没关系,说出来只能徒增麻烦,因此打定了主意永远不再对人提前,不意今天忽然被苻祁翻了出来,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苻祁接着道,“朕不管什么独孤氏的祖训不祖训,那都是开朝时的旧事了,□□会让独孤一族不领封赏悄然隐退自然有他的道理,朕只看现在!你既然为了葛俊卿连在葛府做几年少夫人都忍得,那没道理进朕的后宫就忍不得。”
思归无力道,“你和他不一样。”
苻祁脸上闪过一丝寒意,“朕自然和他不一样,葛俊卿算什么,若不是看他一直忠心耿耿,对朕也不曾大胆欺瞒,还答应了……朕才……,”冷哼一声,“否则朕早就就葛家诛灭了。”
思归眉头深锁,从没像现在这般深刻体会到和情人之间有思想代沟会带来的巨□□烦。
他两个在这里无语对峙,外面伺候的人等了许久不见陛下召唤,便有些担心,陛下衣饰,身上配饰还没穿戴整齐,靴子也还没穿呢!难道今日不准备穿啦,准备一直穿着那双软底便鞋?
正好有事要禀报,李固便小心翼翼的进来,“皇上,王尚书陪同赤纳国炫铭太子与燕落公主进宫求见陛下,现在正在正殿外面等着。”
苻祁道,“让他们进殿候着,朕穿好衣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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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上,炫铭太子就让人传话给王尚书,说道他们就快要启程回赤纳国,临走前还有些话想当面与大擎陛下说知,明日正好休沐,陛下不用上朝处理政务,他打算进宫求见。
王尚书于是今天一大早就去驿馆会同了炫铭殿下兄妹,陪同他们进宫来。一路上旁敲侧击问了几次,炫铭太子都不肯明说进宫来见苻祁到底是有何事。
王尚书心中有些惴惴,怕出什么差错,便命人悄悄给宋中丞送了信,请他也赶来宫中一趟,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好协同陛下应对。
待到苻祁出来,和炫铭太子客气寒暄几句之后,炫铭太子一推妹妹道,“陛下,燕落三年前曾随我国的一位高人进入贵国游历数月,您那时还未登基,正巧也去了北部。说起来当真有缘,竟然和她遇上了,这丫头回赤纳国后对那次邂逅念念不忘,总对人提及您是她所见过最为风姿不凡,气度高华之人,所以这次非要跟着我一起来。眼看着我们归期将至,燕落她还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王尚书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估计着是他们兄妹二人不甘被个宦官搅黄了燕落公主嫁来大擎之事,这是想最后再努把力,仗着公主的美貌当面来用款款情义打动苻祁。
王尚书对此乐见其成,于是不多作声,还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以便让公主的视线里只有风姿不凡的陛下一人。
燕落公主依然是一身红衣,艳丽明媚,身上最动人之处除了精美张扬的容貌,就是异族女子那热辣的奔放气息。
炫铭太子对自己的妹妹实在是有信心,觉得苻祁能为了个宦官放弃她实在是匪夷所思之极,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苻祁太高高在上了,没能将他妹妹的动人之处看得仔细。因此在临走之前亲自将燕落公主带了来,相信被这样一个美人当面吐露情意,天下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
燕落公主脸色凝重,上前两步,先施了一礼,才开口道,“陛下,我今天所说的话大概会让您不快,但我苦苦思量了这些天,觉得走前若是不来找您说明白,那我回去后肯定会寝食难安,日日追悔,所以我还是来了!还请您明鉴,来说这些话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的父王和兄长没有任何关系,您若是真的不高兴了,也请只冲着我一人来,不要因为些儿女私情,影响了国事。”
苻祁听她说得郑重,虽是姑娘家,但落落大方,言辞磊落铿锵,自有一股让人生敬的气势,不由坐直了身子,“公主请说就是,朕自然不会因些儿女私情影响了国事。”
燕落公主沉默片刻,双手在裙侧握成了拳头,显然也有些难以决断,正在下着大决心,众人以为她姑娘家要当众对个男子倾诉情意总难免尴尬,因此都静静等待,谁也不出声催促。
过了一盏茶功夫,燕落公主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悍然无畏地直视了苻祁,“陛下,莫思远莫提督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豪杰人物,有勇气重情义,陛下将他拘在身边实在是委屈了他!据我所知,他在大擎朝为官也很有些功绩,可见是勤勉上进,衷心耿耿。陛下能不能看在他是个好臣子的份上,不再将他拘在您一人身旁,将他——将他让给了我吧!”
苻祁万分惊讶,“啊?”
王尚书也诧异得张大嘴,“这——这——这——”
炫铭太子脸色大变,冲口而出道,“燕落!你疯啦!!你昨晚可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燕落公主嘟起嘴回头,“我昨晚要是跟你实话实说你今天能带我来吗!”
炫铭太子气得脸都白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深悔平日里对妹妹娇宠太过,以至让她养成了这样任性天真的性子,什么莽撞胡来的事情都敢做!
苻祁咳嗽一声,提醒道,“公主殿下,莫提督他可是个宦官。”言下之意是让给你也没有啊。
燕落公主一皱眉道,“我当然知道,但他是我见过最有气度胸襟的人,又那样的温柔体贴,细致周到,我,我没有办法不喜欢。我也没想太多,只想他能随我回去,我要带他去看我们赤纳的大漠风光,带他去爬雪山采雪莲,和他一起去看流沙河的日落日出,和他在一起做这些事情一定都很有意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下连王尚书都忍不住要咳嗽了,暗道燕落公主到底是异族女子,奔放豪迈得很,这些话都能当众说出来!
苻祁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燕落公主,只是万分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想和燕落公主做一样的事情,暗道这些事儿朕我也很想和她一起去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