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缺乏粮食,在笼巢县暂时安置的这些灾民什么都吃,甚至不放过老鼠、蟑螂等物,又连日阴雨,处于这样潮湿病菌滋生的环境,鼠疫便在瞬间爆发,变得不可收拾。
他快速说了一遍难民营中的情况,那里的状况甚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坏的多!
陈悠暗暗攥了攥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大夫先行跟着滕某去府中再行商量。”滕县令提议。
陈悠点头,无意中瞥了滕县令一眼,却突然发现他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过没有立即说明,而是一同去了县衙。
县衙后院就是滕县令一家住的地方,离笼巢县北门很近。
众人坐下后,高大夫将难民营中的情况具体说了,方才高大夫说的简略,这下,一详细,所有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陈悠脸上也一片灰暗,高大夫口中的鼠疫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黑死病。致死率和传播相当的快,一旦不慎,就会传播到淮扬府,如今整个淮北算下来,淮扬府算是人口最多的地方了,如果传到了那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结果,众人脸色都是一片暗色,笼巢县出了鼠疫,他们是绝对不能离开了,不但如此,所有在笼巢县的人还要被立即隔离!
陈悠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阿鱼,并问了大夫们可有事情要说,让阿鱼连夜一并送到淮扬府。
而后何太医和滕县令都写了信,转托阿鱼一起送到淮扬府。
阿鱼在临行前很是不放心陈悠,陈悠却坚持让他送信,而且叮嘱他送信后便不要再来笼巢县,就待在秦征的身边。
阿鱼无奈,匆匆骑马离开,私下却决定,送完信后便回来陪在大小姐身边。
滕县令几乎是将笼巢县所有的官差都掉了来府衙集合,加上护送义诊小队来笼巢县的秦征的私兵,总共也有百十来人。
高大夫已经吩咐人熬制消毒的药水,这些官兵被分为了五六个小组,首先要将染病死去的人尸首集中,焚烧掉。而后难民营里那些染病的人用过的东西也要集中焚毁,组织难民营里只要有劳动力的人都清扫帐篷。最后再统一喷洒高大夫令人制的药水。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但是这一夜远远要比平时的夜晚更加忙乱和焦躁,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滕县令下令,笼巢县封县,所有聚集在城门口的难民被统一安排到了城内,并且粥篷也不再施粥。这一度让这些灾民陷入绝望。
鼠疫这么大的疫病,又是这般大的动作,笼巢县并不大,很快就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开了,本来就惶恐的人心,瞬间变得骚乱起来。
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失了真,后果被无限的夸大,让人们更加惊惧。
原来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可随着这场抗议的爆发,顿时整个笼巢县像是浸在愤怒之中。
刘捕头急匆匆进来汇报,说是城门口的几千难民叫嚷着要开城门,让他们出去。
刚才难民营这边才被清理,人手也都被抽离暂时安排在难民营,陈悠、何太医等人都在府衙后头的房间里商议该怎么治疗鼠疫。可这个时候城门那边就出了事。
滕县令震惊地猛然站起身,他今日本就不大舒服,又多日未睡好,从早晨起来,就操劳到现在,白日又淋了半日雨,刚刚起的太猛,顿时觉得头脑昏沉,眼冒金星。
眼前一黑,就要载倒,幸而刘捕头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这才叫滕县令没出什么意外。
“大人!你发烧了!”
在昏暗灯火的映照下,刘捕头终于注意到滕县令脸颊不正常的红晕,他伸手触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他心中一急,就喊出声来!
滕县令也因为他这突然的叫喊神志清醒了一分,他顶住身体的不适,急忙吩咐刘捕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你赶快将官兵们都招回来,然后派到城门维持秩序,千万不能让那些灾民出城!”
因为难民营发了鼠疫,本待在难民营的一些灾民急着逃跑,接触了许多人,恐怕早已被传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隔离,是如何也不能叫城中的人出城的。
“大人,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叫大夫!”刘捕头什么也顾不得,扶着滕县令坐下,就急匆匆去请陈悠他们。
正是关键的时候,整个笼巢县都要靠着滕县令,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出事!刘捕头心急如焚。
滕县令头脑一片昏沉,全身无力,根本就拦不住他,只能靠坐在椅子上难受的喘息。
陈悠等人急忙跟着刘捕头过来,之前陈悠也注意到了滕县令的不同,可是突然的忙乱,叫她一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滕县令已经被移到了床上,陈悠坐在床边诊脉,他的家眷就等在外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