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待人宽厚,但并不糊涂,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晓孰是孰非。
“既是犯了错,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一味放纵,只会助长歪邪之风。”安文彦沉声道。
安若澜弯起唇角,看来兄长严谨刻板的性子有时也是挺有用的嘛。
对于兄长宽厚却不滥好心的性子,她表示很满意。
“黄莺确实是被惯坏了。”沉默良久的刘氏忽地开口,望向黄莺的目光深邃难懂。
方才她之所以要谎称小姐伤势加重,为的就是替小姐寻一个更加名正言顺,能将黄莺送回夫人房里的理由。
正如小姐所言,昨日小姐才与夫人起了争执,若是今日就将黄莺送回去,即便有黄莺守夜失职一事在先,旁人难免也会揣度些有的没的。更何况黄莺还将一切都推说是因为担心夫人,就更容易让小姐落人口实了。
她原本还不放心,担心即便如此,也不能封住旁人的嘴,却不想黄莺如此心大,竟然不愿回夫人房里,还闹出后面这些事儿来,眼下,即便是小姐将黄莺送到田庄去,旁人也只会认为小姐心善宽厚。
对此,刘氏喜闻乐见。
她并不希望黄莺再留在府上,倒不是她容不下黄莺,只是从今日种种来看,黄莺是个不安份的,日后指不定还要惹出祸端,是以还是早早打发出府为好,只是为了小姐的名声,她并没有多嘴。
是黄莺的不知足,将她自己逼近了死路。
刘氏很清楚黄莺不愿回夫人房里的原因,也明白黄莺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敢在犯错后再三耍心眼,只是有些话,她不能说,有些话,她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顿了顿,刘氏道:“三少爷,小姐,黄莺这丫鬟是罪不可恕,然她是夫人送给小姐的丫鬟,小姐实在不便处置,还是交由夫人发落吧。”
闻言,黄莺不由感激地望向刘氏,只要交由夫人处置,她就还有希望!
刘氏并不搭理黄莺,只默默望着安若澜,心里有些发苦。
在这节骨眼上违背小姐的意愿,恐怕小姐要更加不喜她了。
看到刘氏眼中的苦涩,安若澜愣了愣,抿唇道:“那就交给母亲处置吧。”
她垂下头,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嘟囔道:“虽然我很生气,不过妈妈说的有理,看在妈妈份上,我就饶了她。”
闻言,刘氏不禁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小姐!”
她不是为黄莺高兴,而是为自己。
她听得清楚,小姐是看在她的份上才饶了黄莺,这是不是说明,小姐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看重她的?这就够了。
安若澜俏皮地勾了勾唇角。
安文彦无奈笑了,澜儿这模样,分明是在卖乖。
黄莺被送回房里关押了起来,待明日一早就交由孟氏处置。
安文彦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说是要去给孟氏请安,安若澜本想一同去,奈何如此一闹腾,她又发起了低热,便只好作罢。
过了跨院,安文彦到了正房,还未进门,便听房内一阵嬉闹谈笑之声,诧异之下,不由问守门的丫鬟道:“何人在里面?”
那丫鬟答道:“夫人将娴小姐接了过来用晚膳,这会正与五爷一同逗娴小姐玩儿呢。”
听完这话,安文彦心中蓦地一酸,想着妹妹生病在床,母亲却不去探望,反而与父亲逗着庶妹玩耍,这事若是让妹妹知道了,她该是如何难过?
憋着一口气,安文彦道:“既如此,我便不进去打扰了。”说罢转身离去,守门的丫鬟满头雾水。
想着安若澜孤零零一人,安文彦又回了东厢房内,想陪陪年幼的妹妹。
而见他去而复还,刘氏几人都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