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坐在了回廊的座椅上,她倚着栏杆,目光幽远,神情看不清是悲是喜。
原来父亲这样不喜欢与镇国公结亲,可她定亲那会儿,为何从没有见过父亲这样的神情。
她到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若说嫁出去,不如说是送出去。
她想不明白,既然父亲半点都不在乎姨娘,当初怎么就想要纳了她?
或许,他在乎,只因为自己的出生要了姨娘的命,才惹得他根本不愿意与她多话。
宋茗微胡思乱想,眉头轻轻蹙着,这一副模样落在宋茗墨的眼中,便被解释为对镇国公世子的不舍,对宋茗雪的嫉妒!
“怎么?后悔了?”
听得宋茗墨的声音,她立刻起身,转身欲走。
打小,这个兄长是府中最不待见她的。
“你别以为今日能破坏茗雪的婚礼,我会紧紧地盯着你,不让你有丝毫机会。”
宋茗微注视着这唯一的兄长,“你尽管盯着好了,镇国公世子,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见他。如若不是祖母和母亲让我参加婚礼,我宁可呆在家里看佛经。”
佛经?
宋茗墨皱起了眉,她当真要做女僧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别妄想了。”
“哎哟,我说少爷二小姐,你们快些吧,这轿子就要起了,大舅子可要背着新嫁娘坐轿子呢。”
王嬷嬷好不容易找到这二人,也不让他们多说,急急忙忙地就让宋茗墨走了。
宋茗雪跟在二人身后,出了大门就上了马车。
大梁京中名贵的婚事是在夫家先办上一日,过了三天回门,再在娘家办一次。
为了两家子更加亲厚,娘家人这日都要去夫家吃一顿喜酒,反之亦然。
曾氏皱着眉头看宋茗微这一身行头。
宋茗微一贯穿着土黄色衣裙,往常曾氏见了也没觉得什么,今日这样的衣裳真真是上不得台面了。
到底是阁老家的孙女,怎么穿得这样寒酸。
倒不如不要那发簪,反而不那么突出。
老夫人道:“就没有别的衣裳了吗?”
宋茗微看了眼自己的衣裳,笑了笑。
“还有的是暗绿色和黑色,这样的大喜日子这两个颜色怕更不能穿了。”宋茗微的衣裳并不多,她微薄的月例是支撑不了她买多少绫罗绸缎胭脂水粉。
老夫人沉沉地看了曾氏一眼。
作为嫡母,就算再怎么苛刻,也要顾及阁老府的颜面,宋茗微这样子穿出去,丢的那是阁老府的颜面。
曾氏暗暗地咬了一口牙,不甘道:“不是有月钱吗?怎么不去买点像样的衣服?”
宋茗微扯了下唇角。
“好看的衣服经不起做活,像劈柴扫地做饭这样的事一不小心就把衣服弄脏了。更何况,那些钱还得用来买点米面蔬菜。”
老夫人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自己险些爆发的脾气。
她好好的孙女,养地像个低等的下人。
阁老府的孙女竟还要自己劈柴做饭,还得把月钱省下来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