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常乖乖的跟着夏明远,却只听身后酒馆中突然宣扬声四起,“刚刚还好好说这话,怎么突然就……老板,你这酒中有毒是不是?刚刚还跟我聊天,怎得突然便口吐白沫……”
“客官,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啊,这酒你也是喝了的,怎得你没事儿,这位公子有事呢?”
“哎呀,还说什么呢?赶紧去看大夫吧……”
走出很远了,夏明远的步子才慢慢放缓,掏出腰中很小的一个黑色布袋,顺手打开,只见一只油黑的小虫子盈盈飞了进去。
龙常遥遥看向已经一团乱的酒馆,不怀好意的一笑,紧紧跟上了夏明远。
萧府的事情这么一闹,流言渐渐传进宫中,竟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即便当初因为和硕殿之事,险些杀了这贾安侯的孙子,但毕竟也没有那样做,如今看棠贵妃每日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未免心疼。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指了两位医术高超的太医特地到了贾安侯府为萧丰南诊治。一时之间,原本不敢有所动作的朝中大臣,王孙公子也都纷纷踏入萧府之门,以表安慰之意。
一屋子的萧府女眷围在老夫人身侧,大夫人坐在下首处,拉着一旁萧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手心里已满是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额上酝酿……
与孙府老夫人相比,萧老夫人年长一些,原本还精神的容光这几日熬下来也略显苍老。屋子里被炉子熏得很暖,她却披着狐皮大氅,显然很是畏寒。
眼下一片乌青,明显为熬夜所致,高高的发髻中插梳着简单的珠钗,庄重却毫不花哨。
萧老夫人生着一双桃花眼,薄唇,年轻时想必更为美丽,此刻眉心紧拧着,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被集中到一点,只要前方的床榻桑一有动作她会立刻塌下去的样子。
两位太医接连把脉过后,频频摇头退了出来,同之前看诊的大夫皆为同样的反应,萧府女眷一见太医此刻神情,心立刻凉了半截。
奉旨前来看诊的两位太医中,有一位便是和硕殿之上曾与萧丰南遇到过的太医院院判董大人,此刻他伸手接过一旁小徒的白色丝帕,擦了擦手,行至老夫人身前,缓缓坐下,“老夫人,依老臣看,这病恐怕整个北夏只有一人可以医治。”
闻言,老夫人突然来了精神,反映了一瞬,眸子却突然暗了下去,“董大人莫非指的是那位上官小姐?”
还没等董大人说什么,萧老夫人身后一位青衣女子的抽泣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哭什么?南儿还没怎么着呢,你是作母亲的,此时更应该冷静,乍然哭泣算是个什么道理?”
原来这青衣女子便是萧丰南的生母贾安侯三子的夫人,三夫人品性柔弱,生的年轻可人,却因房中仅有萧丰南一子而比老夫人更加溺爱他。此刻见唯一的儿子病恹恹躺在床上,一个没忍住便哭出了声音。
“董大人,不必理会,您接着说罢……”老夫人眨了眨无神的双眼,侧过脸强挤出笑容道。
“老臣所说正是这位上官小姐,想当初,公主之疾可谓病入膏肓,说句犯上的话,恐怕再拖延几天就要……哎……可万万没想到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女子,可化腐朽为神奇,老臣行医多年,着实佩服啊……”捋了捋唇下一小撮胡须,董大人幽幽叹了口气。
大夫人萧氏的眉头越皱越紧,前几日听了老爷的话,刚把谣言散出去,现在还没收到效果,怎么能先让上官罗漪来医治南儿?想到这里她不由攥紧了手指,“母亲,云儿有话要说。”
董大人此行任务早已结束,见萧家人自己有话要说,便识趣的将调养的单子开好,跟另一位太医走出了萧丰南的卧房。
萧府大夫人和二夫人被遣着去送两位太医,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大夫人萧云和萧老夫人两人了,“怎么?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吗?现在能救南儿才是最紧要的。”萧老夫人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脸色极为不悦。
“母亲,女儿不是不想让上官那丫头医治南儿,只是担心罢了,身为南儿的姑母,云儿当然也希望南儿可以很快好起来,但这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南儿如今躺在床上如此严重之势,都是那上官丫头所害,如今大仇还未得报,倘若让那丫头来医治南儿,万一她在药中做什么手脚,咱们唯恐避之不及啊……”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与那上官丫头起了龃龉,怎会波及南儿?堂堂礼部尚书夫人,居然跟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过不去,还拉上自己的女儿一起胡闹,让我说你什么好?如若你不跟那小丫头置气,她怎会找上南儿?!”
提起前事,萧老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声音越拔越高,脸已经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