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餐馆开在三十年前,那个时候老板娘唯一的儿子走丢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被人拐跑了,还是自己走丢的,总之是案也报了,人也找了,老板娘更是自己一个人走遍全国各地用三年的时间也没找到,丈夫离了婚,自己就在这种失意又痛苦的情况下开了这间餐馆。”
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靳暮歌觉得鼻头酸溜溜的,没想到老板娘看着笑呵呵的这么乐观,其实是没了儿子的人。
“在这个地方开这个餐馆,是出于这个地方是当时老板娘儿子走丢的地方,老板娘想着既然找不到,那就在这里等,万一孩子会记得这个地方回来呢,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开始的时候,是免费给那些从这里经过的孩子的,他们也许上学晚了,也许没吃早饭,给不给钱,老板娘看着高兴,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所以免费的吃着,渐渐地,社会上那些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人也会在这里歇一歇脚,吃上一顿饱饭。”
已经能看见马路上的灯光里,立着市区中心不远了。
“老板娘从来不问这些人的出处,也不问他们要到哪里去,更不问是干什么的,来这里的人都是无路可走的人,不用问那些话徒增伤悲,只给一顿饱饭,愿意走就走,愿意留也可以留一阵子,直到心里想清楚了,自己决定方向。”
“迎来送往,老板娘不知道迎来多少的这样的人,送走了多少波这样的人,或许她不记得,也不想记得,不想让人觉得这是一种恩情,只是路过的讨一碗水喝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老板娘还是尽心尽力的做好准备,可能是觉得自己忙碌起来就不用想起儿子,也可能觉得这些人里面就有她的儿子,所以她尽心尽力的给每一个人做最简单最朴实的饭,好让这些人都暖暖的歇够了。”
“不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是不是还记得儿子,只知道那些当时受了一碗温暖恩惠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的恩惠更显得珍贵,他们或是东山再起,或是投案自首,或是开始了新的征程,但都没有忘记这个地方,他们会回来,有拿着重金回来感谢的,老板娘一概不收,还说这样的话就不用上门了,还有功成铭就的回来要认了老板娘为自己母亲的,要给她养老送终,也被老板娘拒绝了,她说她是一个人,不想给人任何的负担,也不想别人给她负担。”
车子已经拐进了别墅的院落,陈以柯的车没有熄灭,话还没说完,靳暮歌屏住呼吸听得认认真真地。
陈以柯接着说:“所以那些来这里能放下钱的,大都是开始了新的生活之后,有了经济能力,但是不忘初衷回来的,经常来这里坐一坐,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物真的是食之无味的,但是吃过之后那果腹感实强的感觉才是每个来这里的人寻找的,大概这种感觉真的不能忘,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从艰难的困境中走过来的一天,老板娘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一个摆渡着,在这些人最困难的时候,给人一缕光线,一丝温暖。”
陈以柯的话罗落,看着依旧在认真听着的女人,似乎已经被吸引到故事里一样,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这就是老板娘的故事了,以后喜欢那里的东西可以常去。”
说完,手就伸向车门要将门拉开来。
靳暮歌悠然的声音。
“那么你呢?当时是怎么走投无路的?”
这弱弱的但是无比清晰地声音,令陈以柯回过身去,要开门下车的动作顿住了。
当时是怎么走投无路的?
陈以柯背着靳暮歌的脖颈上,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那一夜晚的冷,他再也不想响起来了。
依然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人走下去,绕过车头。